善琪主动发信息问:“过来?”
龚华:“不知咋滴,这几天有点炎症。”
善琪:“什么炎症?哪里?”
龚华:“有灼痛感,不能过去。”
善琪没有再回信息,她在心里骂:“泥马的,去鬼混惹的病吧?”善琪很少骂人,但今天她只有用骂才能表示内心的愤怒。对,是愤怒。
她该放手了。这念头早在脑海里冒出来无数次,可她如戒不了毒品般戒不了龚华。
02
同学会前善琪不知道同学中有个叫龚华的人。初中那会男孩比女孩发育迟,龚华还没有发育,导致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
十几年过去了,小屁孩已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岁月如一把杀猪刀,它在每个人身上或心里留下刀痕,这些痕迹以不同方式呈现出来。
善琪看着多年不见的同学们想:“难怪有些人爱以貌取人,外表能透露出不少个人信息”。例如愁眉深锁的女人会有自杀倾向,需远离,免得她自杀时拉上你。例如爱吃美食的人大多是好人,他们的注意都在美食上,哪有时间害人。例如那个叫龚华的男人,开着宝马,穿着一身名牌,“貌”似高大上,有同学看出人家事业有成,就笑脸相迎,更有女同学还因龚华姓“龚”就叫他:“老龚,老龚。”似乎这样叫人家就真成她老公一样。
别人有钱能给你吗?没钱会向你借吗?善琪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区别对待。
在龚华听来:“老龚”和“老公”没有两样。这让他想入非非,那原本不安份的心飘然起来,要是能做这么多女人的老公,如帝皇般享受齐人之福,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善琪会看人,也会看自己,她知道自己给人自信优雅气质,身材保持在两位数,是对自己有高要求的表现。
多年的绘画使她对许多事物如对画一样要求完美。要求完美的人活得很累,善琪累并快乐着。
善琪从初中起就不乏追求者。面对追求者,她大多置之不理,小部分朋友相待。她始终给人高冷傲的感觉。她知道别人对她的评价,但不想改变,她认为沉默最好,只和喜欢和接受自己的人做朋友,无需多,有就可以。
许多同学对善琪是有记忆的,除因她长得漂亮有气质外,还因她学习好,对画画极具天赋。优越的条件让某些人对善琪知难而退,龚华是个例外。
龚华在同学会时几次找善琪喝酒,跳舞,善琪都婉言拒绝了。她坐在角落里,眼光柔和平静,微笑看着多年不见的熟悉或不熟悉的同学在高歌热舞。
她意识到自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有抽身离开的想法。音乐又响起,见舞池上一对男女翩翩起舞,含情脉脉的眼神对视着,眼里满是情谊,善琪留了下来当吃瓜群众。
男的白净帅气,还保持着二十多岁年轻人的身段。他就是龚华。女的叫兰香,初中时长得可爱动人,现虽发福了,可也风韵犹存,有岁月沙漏遗留下来的美。
善琪心想:“他们是初恋情人吗?现在是再续前缘?”善琪脑海里闪出一句:“同学聚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她微微一笑,发觉自己竟然八卦了。
03
第3次同学聚会定了去爬庐山,善琪最怕的活动。那天阳光明媚,热浪袭人,善琪爬到半山腰就落在了队伍后面。龚华不知向哪个女同学要了一把伞从前面折了回来,打开伞举到善琪的头顶,为她取下一片清凉。善琪抬头对龚华微笑以示感谢。
龚华拉起善琪说:“走吧,别让大家等你。”于是他们两在同一伞下边走边聊。聊读书时的趣事,聊龚华从事的事业,聊善琪的绘画艺术……
善琪对龚华有了一份好感。这好感只限于同学间的友谊。她有个温暖幸福的家,有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以前龚华是个认真读书的孩子,在他眼里没有美女与丑女,只有已读的书和没读的书。认真读书的他考取了国内知名大学,工作后不久就做了某领域的教授,收入好,生活品质高。
同学聚会时龚华发现全班女同学中,就数善琪最漂亮,也最有气质,可惜肥水已流入别人田。
他想请善琪唱歌,跳舞都被拒绝了,这更激发了他强大的征服欲。他要征服她,他想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行就是意外收获,不行我也没有损失什么。
既然是老同学,取得善琪的联系方式是轻而易举的。要保持联系才是难的,龚华做到了。
善琪隔三差五的收到龚华发来的问候信息,善琪想着是老同学也没多想,就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偶尔聊聊。聊的时间长了,便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成了一种习惯。善琪似乎把龚华当成了好朋友,他们聊天的话题从工作到生活再到情感。
善琪知道了龚华结婚前谈过三个女朋友,第一个比他大的姐弟恋,第二是比他小许多的啥都不懂的小姑娘,第三个因出国而分手了。第四个就是现在的老婆。而善琪只有一个男人,初恋,初吻,初夜都是现在的丈夫。善琪想像不到和别的男人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知道一辈子就一个男人是好事还是遗憾事。
04
金秋十月,善琪有个到上海出差,参加画展的机会,她要在上海呆四天。
善琪到达上海的第二天接到了龚华打来的电话,说他也到了上海,约见面一起吃晚饭。善琪没有拒绝,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匆匆换了套草绿色裙子,化了个淡妆就出去了。
他们约在一个西餐厅吃饭,善琪赶到时,龚华早已等候多时。他今天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长裤,尽显休闲又有活力。他们点了洋酒,吃着牛排在浪漫的气氛中聊得很高兴,特别是善琪,她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自己了。
除了自己丈夫外,她很少单独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今天能这么无所顾忌,轻松愉快,善琪知道是因为远在他乡,没有人认识他们。她想:“老同学一起吃个饭,没事。”正如她所料,没事,饭后他们各自回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龚华来敲善琪的门,说是一起出去吃早餐。善琪让他在门外等了会,收拾一下就出门了,自然得像相处多年的好友。
他们早餐后一起到了善琪参加的画展。工作人员笑问善琪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她老公,善琪和龚华都笑而不答。善琪不想解释这么多,她不关心别人怎么想。
接下来的几天里,龚华都陪善琪早出晚归处理展会上的事情。善琪让他回家处理自己的事情,可他说公司没事,想陪她一起回去。
在上海的最后一个晚上, 善琪和龚华从夜市回来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善琪洗浴完坐在床上看书,书上的故事让她泪流满面,太感人了!这时龚华提着一瓶红酒来敲门,说是一起喝杯红酒。善琪没有多想就开了门。
看着梨花带雨穿着睡衣的善琪,龚华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为她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
善琪见龚华看自己的眼神,不觉羞红了脸。她连忙避开那份炙热,招呼龚华坐下,她拿着刚烧的开水去冲洗两个杯子。
“呀”在洗手间洗杯子的善琪低叫了一声。龚华小跑过去问“怎么了?”善琪说“没事,开水烫着手了。”龚华急忙拿起善琪的手一边放到自己唇边吹气,一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着为自己呵气的男人,善琪感觉有热浪席卷而来。她想把手抽回来,龚华却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善琪还没来得及挣扎,龚华温热的嘴唇盖了上来……
05
善琪看着天花板,刚才发生的一切似放电影般在天花板上出现。太不可思议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自己丈夫每次也能满足自己,但是这次她有几次。她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说龚华有这样的本事。
她有时对丈夫感到愧疚,有时沉迷于刚才的迷乱当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的善琪吵醒了身旁已熟睡的龚华,他转过身抱着善琪问:“怎么还不睡?”善琪说:“他或她知道了怎么办?会有很大的伤害。”龚华迷糊着说:“不让他们知道就没有伤害。”
善琪不这样认为,她除了怕伤着丈夫,也怕伤着自己,她希望这只是一次意外。
龚华没过多久又约善琪出去吃饭。善琪想拒绝,可她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她精心挑选衣服,以精致的妆容出现在龚华面前。不出所料,又是一场鱼水之欢。
每次龚华开车送善琪回来,从车上下来迈开步子走回家的那一刻,她都会长叹一口气,笑容即刻从她的脸上揭掉,她无颜面对家里那个深爱她的男人。以前她对他从不说慌,现在说慌如喝水般正常。她不愿意这样,她焦虑失眠,掉头发,身体大不如前。
她发现约会时的欢愉远比不上愧疚和等待时的痛苦。那是短暂与长期的区别。如果这是爱情,她愿意。但她对龚华所说的爱一天有五十次的怀疑。
龚华极少主动联系她,除了约会前的信息或电话,他不和她聊天了,每次善琪发信息过去,龚华要不半天才回,要不就不回。善琪问过龚华这个问题,他的解释是男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不联系不表示不想念。联系多了被发现的话,他们就做不到天长地久。善琪知道这是鬼话。
善琪不敢相信天长地久,她知道他们迟早会分开。她更清楚最疼爱自己是谁,适合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决非龚华。但她没有勇气离开他,就如吸毒者离不开毒品一样。她享受龚华给予的片刻温存,享受和他见面聊天时的感觉。
时间,龚华需要时间去陪善琪,他有了心理和生理上的负担。善琪需要时间去累积勇气和决心离开龚华,在一切还没变得太糟糕之前。
06
龚华和善琪保持着一个月两次约会的频率已有一年多。他们或周边城市吃饭见面或出差和一起去旅行远地。这当然要编各种理由骗过家人,善琪发现自己在龚华的教导下编慌话的水平进步惊人,和丈夫的关系却在走下坡路。她想就此打住,特别是她得知龚华在某次她没参加的同学会上和兰香一起玩消失。善琪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她——龚华和兰香有一腿,这让她恶心。
她把龚华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可没过几天又没出息地添加上去。她没有点破龚华与兰香的事。
不说不表示不在意,对龚华的怨恨在善琪的心里累积,她更恨自己。
四月,善琪陪龚华出差到了承德,善琪忍不住地提起了龚华和兰香一起玩失踪的事。龚华当然一口否认,善琪却穷追猛打地问下去,消磨殆尽了龚华的耐心。他突然大声吼道:“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两在一起时开心就好,别的你管不了!”
善琪没有再说话,她流着泪低头走在陌生城市的一条条街道上,感觉春天还如此这般的冷。龚华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直到下起了大雨才把她拉回了酒店。
在酒店的房间里,他们有了第一次的争吵。善琪争吵时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怕,这是她温柔背后的另一面,是她长期忍让后的大爆发。
龚华看着善琪的另一面,他觉得善琪是危险的。他不想善琪太爱他,过了火就有危险。虽万般不舍,他还是有了离开的念头,在善琪深爱他的时候。
善琪虽然深爱着龚华,但她清楚他们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只有离开,才是爱自己的最好选择。分手的话他们都没有说出口。
从承德回来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很少联系。善琪在这期间生病住院,她没有让龚华知道。她不想让面临公司破产的龚华再添烦扰。
龚华的公司缓过来之后,他们的约会由每月两次变成了每月一次。善琪需要时间淡忘,她做不到快刀斩乱麻。
直到龚华说有炎症,善琪才拿起刀把乱麻斩断了。她给龚华发了最后一个信息:“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见你了,你早点把病治好,以免害人害己。”
后记
善琪是我的好友,她跟我聊起这事时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看得出她已经完全走了出来。
现在善琪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不再失眠,漂亮自信。或者说现在的她更好了,更爱家,更爱自己的男人,
很庆幸,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她清醒地走了出来。那里没有最爱,只有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