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口腔圈,就格外爱惜自己这口大牙。遥记得是今年年初,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左侧咀嚼东西,突然感觉到酸酸的刺激感,我想:“坏了,怕是有龋齿了。”然后立刻马上挂了医院的口腔科,去看牙。温柔的牙医姐姐反复看着我指给她的疑似有龋齿的地方,说:“没有见到龋坏,但是你这边张智齿了,我需要帮你检查一下。”只见她拿着像笔一样的工具,翻开了包裹智齿的牙龈,说:“应该是你的智齿在生长,顶住了前面的牙齿,导致它酸痛的,这是正常现象,但是这颗智齿长得不正,而且上面那颗智齿也长得不正,有时间你把它拔了吧。”我躺在牙椅上,像个英勇就义的战士,说:“那医生您帮我拔了吧!”温柔的牙医姐姐说:“我这边拔不了智齿,你得再预约可以拔智齿的医生。”好吧,缘分不到,看来这颗不安分的小智齿还是要跟我呆一段时间的。
北医三院的李志刚教授拔智齿一绝,我男票的横生智齿就是在他那里拔的,从躺下到起来缴费,总共才花了5分钟。回到家,我便马不停蹄地挂了李志刚教授的专家号。
到了预约那天,我又像个战士一样出发了。到了李教授的诊室,我表明来意,李教授说:“你先去拍个曲断吧!”我乖乖去拍了曲断,李教授看了说:“不行啊,你这左侧智齿离神经管太近了,再去拍个CT吧!”天啊噜,我就是做这个的好不好,也只能乖乖去拍片。CT片出来以后,李教授看了一眼,说:“你这个左侧智齿的牙根离神经管太近了,拔牙后有可能造成神经损伤,症状就是嘴唇麻木,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拔。”我当时想了想,鼓起勇气说:“没事儿,我相信您的技术!”这时李教授就不乐意了,说:“你不要相信我的技术,嘴唇麻了我也没辙,你再好好想想吧!”他这么一说,瞬间我就怂了。我想,只要我好好护理口腔卫生,应该不会发炎了吧。然后抱着一大筐侥幸心理,逃似的离开了医院。我记得那个时候是二月份。
转眼过了四个月,到了炎炎夏日的6月份,我那颗不安分的小智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样的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我自己的感觉是智齿在缓慢地生长,顶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牙龈异常酸痛,一不小心,又发炎了。吃饭的时候都要小心不要咬到发炎的牙龈,咀嚼效率一下子打了对折,吃饭也变得异常淑女。于是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智齿发炎的资料,才知道这真是个病,名曰“智齿冠周炎”,发病主要是未萌出的智齿牙冠与牙龈之间存在间隙,会存储很多细菌,在身体抵抗力差的时候,牙龈就会产生炎症,抵抗这些细菌。对于智齿冠周炎,大家一般的治疗方法是吃药和局部清洗。药物就是对大多数人都起作用的甲硝锉,专门针对厌氧细菌引起的炎症,我的很多病友都是百吃百灵,药到病除,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吃了就是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开始尝试局部清洗,简单粗暴对患处进行灭菌处理。我在网上买了双氧水,碘伏,棉签,又在家门口的药店买了注射器,准备在家大干一场。
首先我把注射器的针头掰弯,然后吸取了双氧水,这时候最重要的“道具”——男盆友就要上场了。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男盆友把针头伸到我的嘴巴里,对准发炎的牙龈喷了好多双氧水,这时我在镜子里看到智齿前面那颗磨牙周围的牙龈与牙齿的缝隙开始冒大量的细小的白泡泡,嗯,应该是双氧水起作用了。稍等几秒种,我漱口,接着再用双氧水冲洗,漱口,大概冲洗了三次,最后用针头吸取碘伏涂在发炎的牙龈处。不知道是确实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感觉发炎的牙龈的确没有之前肿胀了。然后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可是没想到凌晨又被疼醒了,我心里那个绝望,最后也终于让我下定决心去医院了。
历尽艰险,我终于又挂上了李教授的专家号,在向他拍胸脯保证即使拔牙伤着神经了后果自负,李教授估计见我这样的病人见多了,让我写了个小纸条:“拔牙若损伤神经后果自负。”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教授又拿着我重新打印出来的CT片子和电脑上的全景图对照仔细看了好久,然后就示意我躺在牙椅上。这时候突然有个小姑娘进来说是要跟李教授确认一下什么事情,言语间我听到这个20多岁的小姑娘是要在李教授这里重要,一共消费是1万8。我听了后心里默默唏嘘,差不了多少的治疗时间,我这个拔牙才消费不到1000,我一定要坚强,好好配合。这时李教授跟我确认了一下:“是左侧上下智齿都要拔出吗?”我点了点头。接着,李教授便拿了个细细的金属质地的针管给我打麻药。先是下颌来了一针,我感觉针头是扎进牙龈里,疼痛感跟之前牙龈肿痛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接着是上颌打麻药,我感觉针头直接扎进了上颌骨中,也许是上颌骨比较致密,我能感觉到李教授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能感觉到明显的疼痛,而且越来越明显,我不由得轻轻哼了几声给医生一个反馈,不过很快我就觉得有一种酸酸的感觉,顺着某根血管从鼻尖蔓延到左边耳朵,整个半张脸都变得麻麻的。注射麻药结束后,李教授麻利地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碘酒棉球,在我的下颌智齿周围涂抹了一圈,然后拿手术刀伸到我嘴巴里,应该是切开的牙龈,随后又拿了一个神器的工具,我没看清楚,是个长长的圆柱形的工具,伸到下颌智齿那里直接捅,麻药的作用只能让我感受到智齿受到强大的冲击力,捅了两三下,智齿便从牙槽骨上脱落下来,掉到了我的嘴巴里。说实话,这种感觉在我的梦里已经感受过好几次了,第一次从现实中感受,挺诡异的。接着李教授马上用镊子把智齿夹了出来,再晚一点,我真怕自己一口把牙齿吞下去。然后李教授迅速给切开的牙龈缝了一针,并用剪刀剪掉了多余的缝合线。上颌智齿的拔除就更简单了,没有阻生,没有开刀,感觉更像拿钳子直接拽下来的。最后李教授在伤口处塞了两块棉花球,让我咬着,就让我起身了。从躺下到起身,整个过程只有5分钟左右,我不能说话,只能给医生竖大拇指,医生挥挥手,就让我去交费了。拔了两颗智齿,总共花了500元左右。最后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便拿着病例走了,转身关门的瞬间,我听到了李教授跟护士嘟囔了一句:“我以为到夏天来拔牙的人不多了呢……”
从医院直接回公司,我还暗自庆幸,想着拔牙有什么可怕的,这不就结束了吗。没想到到公司不久,我就开始浑身发冷,当时可是6月底,正值盛夏,我浑身打哆嗦,我想,坏了,要发烧。赶紧请假回家,乖乖吃了药躺床上。这才是拔智齿痛苦的开始。接下来的6天,我每天早上都是被疼醒的,不是上颌疼就是下颌疼。更残忍的是,周一拔牙,我还要在周六周日去学车,大夏天的也算是对我的一个考验。好不容易熬到下一个周一,谢天谢地终于不疼了,我预约了去拆线,由于下午就要赶火车出差,我直接拖着行李箱去的医院,医生拆完线说恢复得挺好。我心里也是极大的安慰,出了医院我就直奔火车站,奔赴大连了。
这段又臭又长的流水账文章,在我拖了将近三个月后,终于写完了。只为记录一段比较特别的经历吧。记得大学的时候,每个学期对于跑800米的体能测试最为头疼,但是记得有个体育老师在测试前跟我们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当你听到哨声开始跑的时候,这个测试就已经结束了。”是啊,听到哨声,只有尽力去跑,尽力跑及格,不然还得再来一次补考。后来遇到很多事情,这句话的道理都得到了印证,也算是“万事开头难”的一个通俗的解说版吧。比如拔牙,只要决定了,躺在牙椅上的那个瞬间,一切就结束了,剩下的无论结果怎样,坦然接受就好了。
每次智齿发炎酸痛的时候,都恨不得自己拿刀子割开牙龈,让包裹在其中的牙齿自由生长。处于发炎状态的牙齿不能拔出,只能静静等待它消炎。在这个静静等待的过程中,我查了很多关于智齿冠周炎的资料,文字的,视频的,发病原因的,手术过程的,除了动手拔牙,自己都快成医生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都喜欢把前期工作做到极致,直到把这件事的所有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一遍后才会安心。但是如果真正在实施这件事的时候,发生任何意外,我便会像一个在海洋中被风吹雨打的小船一样,失去所有方向,一下子懵掉。
想起在年初的时候,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的小吃店我买了菜,准备用手机支付的时候,发现口袋里没有手机了,我还暗想手机是不是在书包里。我淡定地回到了家,把书包里三层外三层地翻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手机,我还没慌,用pad联系办公室的同事,看看手机是否落在我的工位上(之前发生过这种事),同事说木有。这时我才开始慌掉了。不知所措,忘记了要马上定位,忘记了要办理停机,忘记了要报警,忘记了……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条冻僵的鱼。
也许我是已经过惯了按照既定轨道前进的生活,任何偏离轨道的动作都会让我落入无尽的黑洞,而生活本身就是充满不确定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地增加,就能够从容地面对越来越多的“意外”,这就是所谓的成长,所谓的成熟吧!
最后来点关于智齿冠周炎的干货:
1,如果智齿发过一次炎,那它反复发炎的概率趋于无限大,是的,无论你怎样认真刷牙漱口用牙线都不能降低它再次发炎的概率,除非它正常长出来来,并和相应的智齿建立稳定的咬合;
2,如果决定把智齿,请选择冬天,术后发炎的概率会大幅度降低;
3,去拔智齿时遵医嘱,该拍牙片拍牙片,该扫CT扫CT,会极大地规避拔牙本身带来的风险;
4,拔智齿最好一边上下颌一起拔出,否则被剩下的那个会无限的增长,今后也是祸害;
5,拔牙后一周内会出现牙疼的状况,不要慌张,遵医嘱24小时之后该刷牙刷牙,该吃饭吃饭,增强体力,会恢复得更快;
6,出现任何异常情况,还是要找医生的,一切一切请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