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猛转正有点实至名归的意味，执掌岭南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多年，就因为得不到时荣耀欣赏，一直不能提任正职，这次终于借着反腐春风小小地发了芽。
陈言的提拔有点意外，毕竟刚刚转正，还是个女生，居然从刑侦大队的普通科员直接提拔成了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工作，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关于陈言“天线”的猜测空前地多了起来。在公务员队伍里，谈论一个干部的背景特别是“贵人”“天线”，历来是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无论什么单位都一样。
很多部门都有“三分定律”，就是三分之一的人在干，三分之一的人在看，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捣乱。提拔的时候，却往往未必是那三分之一在干的人，这个用人定律，再怎么整顿队伍都难以真正解决。
对于这次突然的提拔，陈言当然心知肚明，安然的轻描淡写，对她而言是浓墨重彩的。几个伯伯对于她的工作并没有十分在意和上心，只希望她得到稳定工作以后，早点嫁人为好，断不会希望她仕途得意，付出更多。
就在陈言考虑是否要稍稍正式地向安然道谢的时候，技术部门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夜袭陌上的神秘杀手，身上所用的保养品，和安然提供的其中一瓶泰国化妆品，在化学成分上完全吻合。
在个别罪案现场，化妆品也能“说话”，成为证物。因为每一种化妆品的具体化学成分都是千差万别的，特别是富有个性的那些品类，在个别化学元素的掌控上更是费尽心思，务求精细，即便号称“纯天然”的也不能绕开化学元素周期表。
安然提供的化妆品在国外并没有获得销售许可，只有少量通过代购渠道流入。根据陌上的回忆，结合现场勘探物品破坏程度以及热心粉丝提供的视频，夜袭杀手“男身女相”的概率很大。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兰度山庄的特殊表演群体——泰国人妖。
童猛屁股还没坐热，脑子却一直保持热度，马上请示要求搜查兰度山庄，搜查令到了分管刑侦的柳志高那里，就一直压着。
跨市对一家知名大型企业开展执法，不是一个地级市公安局副局长能拍板的。
资本荫庇的角落，就像神秘的大酱缸，揭开了盖，可能会熏倒揭盖人，柳志高当然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何况新任局长也还没到位，这个风险又进一步增大了。
就算天塌了，也得等新任主要领导领顶。
童猛当然不会放弃，马上安排亲信人员去借兰度山庄的会员卡。
中国古代的章回小说常常宣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到现在人员信息采集如此发达的时代，童猛还采取短兵相接的查案方式，委实有点开历史的倒车。
然而以童猛的权限，完全不可能掌握调阅完整的信息资源，同时兰度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其中的人员又有多少身份可以放到阳光里晒呢？
女扮男装是不现实的，陈言只能去陪安然泡茶。
在鄙夷个人英雄主义的体制，童猛这样的人委实是大另类。然而也只有这样的另类，才能打破惯常的模式和框架，才可能才黑地里走出光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