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找房子

　　李龙说他是老碌命，在林红看来的确不假。不说别的，光从租房子这件事，就能体现出来。

　　别人租房子，只要自己愿意，住多久都成，偏偏到了李龙这头就不成。

　　别人租房子，一住就扎根，李龙租房子，总是搬来搬去，这都跟他租房时专找便宜的租有关。

　　都说便宜没好货，好货没便宜，租房子也一样，价钱便宜，说明房子有毛病，要不人家也不会低价出租。

　李龙说过两天请假带林红看房子，过两天后，他真的请假带林红去看房子了；看的不是一处，是两处，而且是一远一近，远的在郊区，近的在小花读书的学校对面，只隔着一条公路，过路就是学校大门。

　　看房这天，吃过早饭，李龙便开摩托车搭林红去看房子。

　　他们出家门小巷，驶入旧城区的老旧巷子，七拐八拐，蜘蛛网似的巷子不知钻了多少条。这样的巷子，人在其中走，就像走峡谷；而要是坐车经过那样的巷子，那感觉就像是坐船，那巷子两边的房屋就像是山烽。

　　出了旧城区，转向城北，因为目的地在城北郊区。城北是这个老城的扩容区，各种建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新城区街道宽，马路阔，行驶其间，不会上演旧城区那样人车合流挤在狭窄的街道里嘶鸣叫喊寸步难行的场景。

　　因为不认得通往目的地的路，李龙把车停在一家路边店旁的一棵龙眼树下，边联系屋主边等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个穿戴整齐，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骑着电动来了。

　　互相打过招呼后，屋主前头带路，李龙夫妻紧随其后。

　　很快，出了县城，转入郊区，乡间道旁的稻田果园鱼塘便呈现在眼前。

　　林红虽是农村出身，但几年的城市生活，都快把脑海中的乡村记忆遗忘了；现在，好久没亲近的乡村就在眼前，那种想接触想抚摸的感觉特别强烈，那股思乡的情绪也因此躁动起来。

　　闻着久违的田野气味，扫视着养眼的乡间美景，林红仿佛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乡村。

　　“吱！”的一声刹车声，把林红飘荡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林红下车打量起眼前的出租屋。

　　那是一排一字排开的乡间水泥建筑，只建了一层，正房加上两头增建的瓦面砖砌房，足足有七八间。屋前间隔五六米处，有一排也是一样格局，己被拆了几间的瓦房，看样子剩下的也快要被拆了，因为剩下的几间摇摇欲坠，己掉了不少瓦，梁椽都露出来了。屋后是杂果园，种的果树很杂，什么品种都有；这杂果园内还放置或丢弃各种瓶瓶罐罐以及家具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屋主虽不在这里住，屋主的兄弟还在这住。看门前的卫生，就知道屋主跟兄弟不和，因为屋主门前卫生很糟，而屋主兄弟门前整洁。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屋主不仅跟兄弟不和，可能还有仇怨，因为屋主的兄弟及家人对屋主的到来不仅不打招乎，还带着仇视的眼光。

　　可能屋主兄弟及家人不想见屋主，不是出门走了，就是到楼顶上打什么作物，又或是在晾晒稻谷什么的，弄出很大的声响，像是在向屋主示威。

　　看过房后，李龙不说租，也不说不租，只说回去考虑考虑再给屋主答复。

　　李龙搭着林红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在经过一条河道时，看见河边有人钓鱼，他突然停下车。

　　“干嘛？”林红问道。

　　“我去问问他们这条河的鱼情。”李龙说道。

　　“你呀！办事都不忘钓鱼的事。”林红没好气的说。

　　“我去去就回来。”李龙笑道。

　　李龙爱钓鱼是出了名的，他为此还在微信里建了一个群，每次出去钓鱼都呼朋唤友，钓了鱼还沾沾自喜的发到群里攀比炫耀一下自己有多牛。

　　因为钓鱼这事，林红没少跟李龙闹矛盾。矛盾的起因是李龙钓的鱼太多，李龙既不拿去卖也不拿去不送人，弄得林红天天餐餐吃鱼，都吃腻了，见了鱼都有种抗拒排斥感。

　　李龙常说林红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想吃吃不到；林红也常反驳李龙，让李龙也像她那样天天都吃鱼，看他腻不腻。

　　其实，李龙天天去钓鱼，也是无奈之举。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事，就他那点工钱，够缴水电房租和三个子女读书费用，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还要供林红的吃穿费用。

　　李龙钓鱼，一是爱好，二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城里物价贵，特别是肉类，更是李龙无法承受和敬而远之奢侈

　　李龙不怕老婆的打击和挖苦，因为林红常常用言语打击他，说他摸鱼打虾一世穷，没本事，挖苦他像武太郎，拖累她在姐妹跟前抬不起头。

　　比起林红的几个姐夫妹夫，李龙无论在身材相貌以及经济等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他不自卑不气垒不妥协，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维护好自己的家庭，乐观开朗的生活着。

　　“这条河的鱼很多，回家后再来钓。”李龙高兴的说。

　　几年的城市生活，林红成熟了很多，也收敛了许多，懂的家和万事兴的重要。有时夫妻间的矛盾不管对错，她都不会深论，有时甚至采取冷处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办完事再说。”林红不冷不热的说。

　　在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途中，没戴头盔的林红可吃大亏了。因为他们所走的这条路非常的繁忙，各种重型的卡车来回回，别说是尘埃，就是车带起的风，林红都不的不闭上眼睛捂住口鼻躲到李龙的背后，还没到目的地，就沾了一身的尘埃。

　　好不容易到了目地，敲开路边的一栋三层的楼房，一个高瘦的老妇人出来带李龙夫妇去看房。

　　老妇人只一人在家，三层楼房，上下两层出租，中间自己住，并且下层己租出去了。

　　跟着老妇人上三楼看出租房，林红边走边看，她见楼梯和走廊都比平时看的都要窄，便问道：“这么窄的楼梯，床铺怎么弄上去啊？”

　　“楼梯扶手可以卸下来的。”老妇人说

　　到了三楼，老妇人打开房门，一股味儿冲鼻而来，林红在门外走廊停下，没跟进去看房。

　　她站在走廊里往外看，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被围墙围着的竹园，不大，可能是私人的。再看楼下，房东在楼旁建了间只有一层的楼房，上面用简易建材搭了间小小的鸡棚，楼上面养着鸡鸭

正歪着头外斜着眼往上望。林红估计这些鸡鸭是在看她，因为天上没花鹰。

　　“快进来看看，看喜不喜欢。”李龙在屋内叫道。

　　林红进去察看，见有四间房，一进大门，是个往左靠长比宽多一倍还多的长方形客厅，而连着客厅往右靠的是一间门向客厅开，面积不大，刚好摆张床和放置张书桌的正方形的小房间。

　　从大门经过客厅直往里面的一个与大门相对的一个门走，出了这个门，是一条不足一米宽的走廊。这走廊是为里面的两间房子出大门设的。从这条走廊往右走，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两间利用外走廊砌成的由内走廊分界的厨房和卫生间，厨房在右边，卫生间在左边。

　　厨房是走廊改成的，非常夹窄，摆上煤气炉，人就只能侧着身子进去，转个身都困难。

　　林红看了这样格局的房子，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租，厨房太小。当屋主提出每月要六百块钱时，林红更坚定不租的想法了。

　　李龙要屋主减一百，屋主不肯，只肯减五十，并且说有人已出到六百五十块钱，只是嫌租房的人是外省人，不想租。

　　僵持不下的情况下，李龙说回家想想，晚上给屋主答复。

　　“你要赶紧点，过了今晚，我就要租给别人了。”老妇人说。

　　“好的！好的！晚上一定答复你。”李龙忙说。

　　回家后，李龙去钓鱼，林红和小花去大姐家。

　　这天刚好是星期六，大姐的儿子儿媳都在家，林红说起找房子的事，不由得说道：“要六百块钱，还没正规的厨房卫生间，只在走廊搭个棚，也敢要六百块钱。李龙磨破嘴皮子，老太婆都不肯让步，你说气人不气人啊！真是人穷志短，人穷多气受啊！”

　　“姨子！你们谈成了吗？”大姐儿媳阿兰问道。

　　“还没呢，老太婆等我们今晚回话呢。”林红答道。

　　“噢！是这样啊！”大姐儿媳说，想了想，她又说道：“姨子，我的一个朋友有房出租，前段时间，我听她说，租她房子的租客已退租，不知她的房子有没有租出去，我打电话问问她，看有没有租出去。”

　　阿兰给朋友打电话，只说了几句，就脸露喜色，她对林红说：“姨子！好消息，我朋友的房子还没有租出去。”

　　林红喜道：“那我赶紧告诉李龙，让他别跟那老太婆签合同了。噢！阿兰！你給我接通李龙的电话，我要跟他说。”

　　林红没手机，既不会打电话，又不会接电话，求阿兰给接通电话，她再接听电话。

　　电话接通后，林红喜滋滋的说：“阿龙啊！我有一个天大的喜事告诉你，阿兰帮我们找到房子了，你快回来吧！那个阿兰？就是大姐家的阿兰啊！快回来吧！”

　　林红激动的说着，等说完后，把手机交还给阿兰。

　　“噢！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坐水牢啦！”小花听到好消息，也高兴的叫起来。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呢？把自己租住的房子看成是水牢，那我们全家岂不都成了罪犯啦！真是童言无忌，快说点好兆头的话，说点好听的。”林红喝住女儿，叫她说好听的话。

　　“小孩子的话，不用那么苛刻，当不得真的。”阿兰解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阿兰！谢谢你啊！”林红坐不住了，她要回家跟丈夫商量租房的事，她跟阿兰道别后回家去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林红和李龙忙了一上午搞不成的事，阿兰三言两语就搞定。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