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注意力太多集中在萨米身上,以至于除了一起拍过照片之外,甚至回忆不起母亲和周围人当时是什么样的神情举动。爱情来了,眼睛里除了萨米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手拉手坐在酒桌前良久,萨米示意和我四处走走,我想也许是她坐太久有些累吧。学会说拒绝是很难的事,而学会拒绝女人,我恐怕永远都做不到。丝毫没有多想,跟着萨米的步伐往右边走到舞台近处,据说有泰国明星到来表演,萨米稍微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又一起往左边走去。
此时重要的不是看什么内容,而是和谁在一起看,如果让我自己选择,枯坐陋室翻开《百年孤独》或许更为符合愿望。此刻只要能牵着萨米小姑娘的手就好,其余哪一件不是闲事?
广场有些地方很是阴暗,于阴暗处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校长看似在等人,又像漫无目的溜达。事后他对我说,这是暗中保护着我,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在弹丸小广场的一角,我们到了九个少数民族之一的哈尼族汇聚地。中年妇女看到萨米和我没有说话,双手做出握拳状,然后伸出两只食指,将两只食指碰来碰去。
站在我的角度想她太贴心了,知道我不懂泰语就用手语表示出我和萨米的互相喜欢。后来我才在别人耳朵里听说,“连哑巴都知道你们谈恋爱了!”
萨米耸起肩膀打了个寒颤,我立即将卫衣脱下来披在萨米身上。如果换做是五年前我可能需要运用大脑判断一番,她真的冷吗?我这样做合适吗?如今轻车熟路,照顾好身边的人就是下意识举动,和听到铃声就分泌口水的狗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热情的人们让我们一起跳舞,围成圈圈或许是少数民族共通的跳法,我们一起走入人群,跟着载歌载舞。只是跳舞还不够,后来萨米又拿起麦克风唱民族歌曲,我走出圆圈,举起手机开始拍摄心爱的姑娘。有个长相猥琐、身材瘦弱的男人也一起用手机拍萨米,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外貌,回忆起有好几次他都跟在我们附近,难道说他也喜欢萨米?懊悔不具有超能力,否则第一个件事就是将他从地球上抹去。
后面的歌曲萨米都不会唱,我们就离开舞蹈的人群,两个人到前几日一直幽会的小亭子里消遣。翻译软件中看到的字不亚于五雷轰顶,她说她将要离开,直到下个月才回来。我问她是不是读中学,她所答非所问,想必翻译软件影响了沟通。
十点出头,萨米拿出手机看过说姐姐叫她,问我什么时候睡觉。我回,等你睡。她接着问我敢不敢一个人回去?我对萨米说,没有问题。两个人仍旧手拉手站起身,按路线她要掉头返回广场上傈僳族聚居区找姨妈,而我向前步入无尽的黑暗中,村里的主干道也没有安装路灯。
萨米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和我一起向黑夜中走去。暗夜中,我本想劝她回去找亲人,话没有说出口,两个人却不约而同抱在一起。之前几次我转到她身前想要拥抱她,她都口中说着no no躲过了。如今即將分別,又沒有人會看到我们的情形,两个人用力抱住对方的身体,双唇紧紧挨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萨米穿着我的衣服向小广场方向走去,我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不愿转身,我怕转过身就看不到萨米,无尽的黑夜一定会将我吞噬,我能用什么去抗争?
萨米回过头来向我挥手,我回应了同样的动作。一部摩托车由远及近驶来,原来是李老师,她说母亲对我放心不下,十点多又从学校走出来找我,我赶紧跳到摩托车后座跟随李老师往学校方向驶去。
距离萨米的离开已经整整第十天,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她,拉起她那纤细的小手。那晚的天气很凉,只穿着一件T恤衫的我心里很暖,无论孩子多大年纪,在母亲眼里终究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