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到娘了。她还是没生病前的样子,穿着暗红色的羊毛衫,带条纹的加绒裤子,大腹便便的老太太模样。说打了炉包,让我赶紧回家趁热吃。心里有点迷惑,怎么隔这么久才给我打次炉包,难道平时光和老伙伴们打扑克,顾不上我了?等见了面得问问她,难道我没有扑克亲?
还是坐公司的车掐点回到家,炉包已经熟了一锅了。还是用那个古董级的黑泥饭罩盛着,香喷喷地在客厅的茶几上冒着热气 。娘乐呵呵地说:“你先吃着,我再打下一锅。”我说:“等你做熟了一块吃行了。”跟她到厨房,看到灶上刚还有一锅,刚刚盖上那个草编的锅盖。看她还用以前用易拉罐打的那种铝锅,就问她,“怎么还用这个锅,不是告诉过你,这锅不能使,有毒,我给你新买的过怎么不用?”她说“你新买那个锅,太小了。”“你一个人使正好,一点都不小。”她笑笑不说话,我忽然明白了,按照惯例,好饭做好了,肯定又得左邻右舍的分个遍。娘做的炉包也是真的好吃,吃过的都惦记着,小锅做起来还真是不赶趟。人的脾气是无法改变的,娘恐怕是永远也学不会好东西自己一个人吃的。我只是心疼她,毕竟年纪大了,干不了太多的活了。如果累着了,得腰酸背痛好几天,毕竟年龄不饶人了。只记得好久没有这么絮絮叨叨和娘说话了,最后吃没吃上炉包,还做过什么都模糊的记不清了。
梦醒了有一时的愣怔,不知道身处梦里还是梦外。因为是这就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来,我们娘俩的相处模式。以前每每抽空回家,都会围绕着吃。我只负责把时令的食材带回家,然后享受饭来张口的生活。老话说“多大都要有个娘,有娘才有家。”可能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吧。已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吃到老娘做的炉包、土豆饼、豆包和糕了。以后永远也吃不到了。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现在才明白,娘会做的这些,我一种都没学会,总想下次回来得跟娘学着做,总也没有付之于行动。大概潜意识里是一直有依靠的,反正想吃什么了就回家找娘给做,恣意享受着娘俩独处的时光,从没想到过娘也会老,更没想到娘会这么快就离我而去。
今年的清明节正赶上疫情,正常的生活因此被打乱。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连天气都变得反常。本是春和景明的季节,杜牧描绘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经典场景不见了。纷纷细雨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变成伤心人的眼泪。路上很少行人,行人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了,更不敢出门寻找杏花村了。这场疫情是人类的劫数,很多家庭因此阴阳两隔,而且由于病毒的关系,去世的人的东西也都处理掉了,很多人连“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在网上看到一个失去丈夫女人,她老公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她手里只有一个老公昔日的病历袋,这是亲人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她只能对着这个病历袋痛哭流涕。
因疫情的关系,今年清明一律不允许去上坟烧纸了。有关部门这也是为了人们的安全考虑,人们应该是理解和遵守的。反过来想想,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我的双亲和其他的家人不就是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吗?他们那边也应该是一个大家庭了,而且比娘初来乍到的时候更完整。爷爷奶奶、爹娘|、还有三个叔叔,还是是相亲的一家人,互相陪伴,应该会很幸福的。
亲人啊,我会为你们祈祷的,愿你们生生世世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