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和表妹们去看戏,舞台上的小姐看在眼,羡于心。每每闲暇,总不离小姐的风华,嘴角含笑。我们最喜欢扮“小姐”。潮剧舞台上的小姐身着及地长裙,衣袂飘飘,头上珠钗闪闪,步摇灵动,青丝及腰,巧笑盼目。水袖一甩,就像仙子一般。心想:女子最美的模样一定如此。
那时各种条件因素,女孩子的头总要长虱子,家家户户都有一把密密的梳子用来抓虱子。妈妈为了卫生不让我和妹妹留长发,给我们剪了“小子头”,距离小姐就在这一头秀发上。
为了呈现及地长裙的效果,把床单围在腰上,用木夹夹上。床单厚重,木夹夹不住,用绳子在腰上绑住,这哪里是小姐,简直就像丐帮。裙子不仅及地还是拖地,刚一迈脚,踩到拖地的床单一踉跄摔倒了,衣裙也散了。于是我们合作起来,互相帮忙整理衣裙,然后忍着不动。我们都是短发,没有发卡,怎么打扮头饰呢?用彩纸撕出一条条,用晾衣木夹夹在头发上,轻微转动都把头皮扯得生疼,然后搜出任何链子搭在耳朵上或者用木夹加在耳垂上,就这么当起小姐。浑身不舒服,热得慌,哪哪都被夹子夹得生疼,为了当小姐真是拼了。一人当小姐,其他人当丫鬟,有丫鬟扶着的小姐怎么疼还得端着啊。一步一挪,哪里像小姐们的轻盈小碎步,步摇的灵动靠丫鬟的嘴巴吹,头也不敢乱动,因为微微一动头饰纷纷坠落。每次的小姐游戏都把家弄得一团糟,大人训斥,当丫鬟地四散逃开,留下当小姐的挨训。
每次训斥都挡不住我们想继续游戏的心,长裙,发饰难弄,想出用套头衫卡在头上当长发。于是领口紧的成为争抢的目标,把高领的毛衣领子撑大了,又挨得大人的训斥。用枕巾绑在手上当水袖。这一甩可真有意思,不是把桌上的东西扫倒就是被什么卡住。后来把阵地挪到床上,把蚊帐当大幕,舞台效果出来了,即使后来长高,跪在床上也觉得很过瘾。
表妹个子瘦弱,当小姐最有范,我们都叫她仙女。长长袖子一甩,一抖一抖收起来,还要装着拭拭眼泪,那种神采和感觉都另我们羡慕不已。
今天翻翻相册,看着阿仔小时候披床单的样子,把我童年没有玩够的游戏在她身上寻找。再想起我小时候的“小姐”梦,我被自己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