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猎隼。我以天空作游乐场,那些弱小的动物不过是我的玩具。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可是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是一个猎人。很普通甚至他的身上带着几分怯懦,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的人放在荒野上注定是活不久。
果然,他左顾右盼,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却一无所获。我在空中盘旋着,看了他很久,真是愚蠢,我发出尖锐的叫声。他好像听到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应该是发现我了吧。不然,他的眼里怎会充满欢喜。我不知道那是双怎样的眼睛,纯净不带一丝尘埃,夸张点说就连刚出生的婴孩也比不上他。
那个蠢人在做什么?他是在示意我下去吗,怎么可能有多少伙伴都是丧生在人类手下的。他以为这样故作友好的姿态我就会上当吗?
我振动翅膀离开。可是,为什么我听见了一声叹息。
这儿是一块猎物充沛的地方,我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类的突然出现而放弃。所以,第二天我还是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又看见他。
这一次他手里竟多了些东西,他抬起手,似乎在向我示意要我过去;不过,我才没有那么傻。
我极快的冲向他,然后又转身向天空飞去。原以为会听见歇斯底里的咒骂,结果身后一片安静。当我走回去时,看见的是,他在夕阳下落寞离开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
第三天他再来的时候,我没有像昨天那样玩弄他,但仍然同他保持距离。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我不知道他究竟坚持来这里有多久了。而我也像中毒一样,还没有放弃这里。即便再充沛的猎物,连续的捕猎也会使这里成为一片寂静的坟地。
第二个月他来这的时候,他的手里竟带了些食物。一个月的接触我对她的戒心早已放下了一半,和他离得远远,我吃着他的食物。
他说话了。你跟我走好不好,这里太贫瘠了,即便有再多的动物,我还是担心你吃不饱,我甚至担心你被别人捕获,被天敌伤害,所以,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发誓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请你相信我,跟我走好吗?
他的声音纤细而又轻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我有些心动,我以轻鸣应和他。他的脸上顿时显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来,我有些害怕,又飞走了。
第二天我又回到了这里,他早早地就在这儿等着我了,衣服上都是露水。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鸟笼来。我只能先委屈你了,等到了家我就把你放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我看着他诚恳的脸,迟疑着走进了鸟笼。他很快的关上门又有黑布遮盖住了鸟笼。
我不知道他带着我走了多久的路。等我在见到光明的时候,已经是在另一片天空下,那儿水汽湿润,和我的家乡没有一点儿相似。
我和他在一所大房子里住了下来。房子真大,如果他能打开鸟笼就更好了。
你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做完这件事情回来了,我就帮你把鸟笼打开,到时候你就在这座房子里自由的飞了。
他离开时热切的面庞殷切的话语还会时时在我脑海中浮现。
一天两天三天……一周两周三周……我不知道他离开有多久了。我对于时间的概念,自从遇到他开始便已经混淆了。
三个月后他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被黑布遮盖的鸟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知道那是一只鸟笼。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心破碎的声音,我发出了一声鸣叫,那声音陌生的不像是我的。
他的神情开始慌乱。你……你别多想,它只是我带回来同你做伴的。
如果真是这样你的眼神何必游移,语气又怎会结巴?我都懂,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的。
我努力地撑开翅膀,找到飞翔的感觉。可是笼子实在太小了,我的翅膀被折断了,流下殷红的血。但我成功的飞了起来,即便是带着笼子。
我向北飞去。血和鸟羽落了一路,我还是没有飞回我的家乡。我感到困倦便落到了地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醒来的时,地上只留下凌乱的鸟羽和猩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