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在整理小赵的遗物时,在一卷废纸中看到了一封他写给我的信。
“一个人影带着仅存的意识向着一棵树走去,他要把自己的脖子挂在树上。也许当他的心脏停止呼吸后,月亮就不在孤独。”
“一只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也不知道它飞行轨迹的终点在何处。不过现在它即将飞过这片草地,飞过他的头顶,飞过这片湖。”
“‘月亮,月亮。我是一支画笔,我会在你旁边画出另一个月亮。’一个男人把脸揉搓成一团看着远方说道。”
“‘啊!湖,里面有着一个月亮。不,它不是月亮,它不是。’男人向着湖的反方向跑去,嘴里念叨着。”
“‘月亮,我是另一个月亮。’男人放慢脚步,看着天空说道。”
……
普哥,小赵自杀了,他妻子也死了。目前不知道具体情况,警察正在介入。
我在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一点接到大熊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说了很多,有些语无伦次。小赵死了这句话他重复了很多遍,并在第七分钟挂掉了电话。我起身拿起枕头边的烟放在嘴巴里,打火机也在和我开玩笑,一直打不着火。我不得不把烟从嘴巴里拿出去,随后下床走到衣柜前拿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大概凌晨两点我打着汽车的火,在车上翻找到一个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我和小赵、大熊是大学同学,小赵本名赵颜、大熊本名李雄(熊)。由于某种运气,我们在全校的寝室里获得了仅三人居住且有独立房间的机会。经过四年的磨合我们的关系就不在是那么简单。
大学毕业后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每年都会见面。直到小赵选择出国寻找自己的栖息地,我们见面的机会才变得困难。书信,无疑成为我们言语传达的交通工具。
我和大熊是同省同市不同县人,毕业后他留在了本市工作,而我去了邻市工作。小赵在大学里就是一个诗人,除了和我们在一起就是去诗社。毕业后,他就在各个大学里讲课。可以说是居无定所,在前年去了XX国定下了自己的家。小赵的家庭状况就不太好,父母早年就去世了,家里就只有一个姐姐。赵姐早晨六点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不忍心去看小赵,托付我把他带回来。目前我得先去找大熊简单商量一下,然后把护照和签证办了。我在早晨四点到了大熊家里。
普哥你来了。
大熊你这边啥情况,我们得快一些。
普哥这次我去不了,我家里的老人去世了。大熊递给我一根烟,脸上一阵阴沉。
大伯,走了?我点燃香烟,疑惑地看着他。
嗯,今天凌晨三点在医院。大熊又点燃一根烟。
唉,大伯得有八十了吧。那我自己先去了,小赵在那边没有什么朋友,连一个收尸的都没有。
对不起兄弟了。大熊把头低了下去。
没事,大伯这边对于你来说更为重要。我拍了拍大熊的肩膀,就离开了他的家。
我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手里刚刚大熊递给我的烟,烟的衣服被“雨”打湿了。我不敢多留,我得去找小赵了。我透过飞机的窗户看着云层,脸上没有涂鸦上什么好颜色。
我以为这一个玩笑话,就在三个月前我收到小赵写来的信,他在信里给我分享了一部分自己的新作,还有五毫米厚的日常生活。但在最后他说到自己也许会去死,我满脑子疑惑。他说有一个女人要他去死,他没有选择,我在字迹中看到了他低沉的脸。我没有犹豫打了跨线电话给他,这次他接了。我们聊了很久,我那颗悬着的心慢慢地跳回了原处。
小赵身上有这诗人的气质和复杂心情,经常在“死亡”这个词身上来回跳跃。之前在学校他的诗歌就特别明显,我也就不以为然了。小赵可以说很幸福了,虽然不是物质上的幸福。我下了飞机就往小赵的住处赶去,他选择来这里我们抱有很大的不满。他不太精通英语,沟通方面是一个大障碍,而这个障碍又是致命的。
但他义无反顾,对我们说了一句:“是兄弟就支持我!”
我们无话可说。离别之前我们大醉了一场,整个过程没有一滴泪水。拥抱,那已成为现在我们最后的一次接触。我们有五年没有见过面一直依靠书信,我又处于事业顶峰无法去找他。他可以说是一名隐士归隐山林与世隔绝,他在信里和我分享了很多,里面还有些照片。现在这些照片到是帮了我大忙,我很快就找到了小赵的住所。眼前的房屋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就是目前房屋显得很凄凉。
我先访问了周围的邻居,距离小赵死亡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月之久。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很多人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就算说了,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许他们这里不谈这些,还有可能出于我是陌生人。我找到了负责小赵案子的警察,得到的话只有几句后。随后便把我打发走了,我离开时他叫住了我,告诉了我小赵他们夫妻俩的骨灰坛在那里。
警察说因为小赵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加之和妻子发生了矛盾。当时小赵消极情绪达到顶峰时一怒之下杀死了妻子,最后也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个结果对于我们来说接受不了,但对于警察来说结案了。我得先把小赵和小赵妻子的骨灰带回来,他们不埋回家乡,灵魂将无处可去不得安宁。
我重新买了两个骨灰坛把他们仅存的部分放了进去,随后去了他们的家里。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有些阴沉。极端事情的发生,屋子也做出了自己的态度。我无法做到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带走,我只能自己决定了。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了屋子,在门口的鞋架上我还看到了浅浅的血渍。小赵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和他的思想有关。
他在妻子那里有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而他的妻子也会扮演起母亲。可以说小赵在妻子身上是任性的。
我在书架上看到了他们的合照,这一定是来到这里拍的,小赵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成熟。
小赵和他的妻子都是我大学校友,他的妻子叫邹婕。我很羡慕他,不,是他们。我们三个之中最早拍拖的就是小赵,最早结婚的是他,初恋就是未来妻子的也是他。我和小婕不熟,我们不是同系的。每当小赵和我们说起他们相遇的过程,我内心的那朵梅花就落了下来。小赵很会卖关子,不过在无形中我们都会为这些关子买账。
“那是一个夜晚,我在车站……”
XXXX年X月X日,南央车站
略显昏暗的车站,几盏老旧的电灯成为了人们通行的眼睛。我也坐在人群中,头顶上的灯随着人们的呼吸左右摇摆,我不知不觉地就被灯光催眠。我也不知道那是几点钟,我慢慢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向着窗口望去,一个身着白裙子短头发的女子吸引住了我的眼睛。她右手杵着椅子的最右端,左手背在后面看着窗外。她眼睛从窗外转移到了屋内,眼神里的东西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眼睛一下瞪到了最大,眼神里也多了些许爱意。我从侧边的包中拿出一沓画纸和一支素描笔,我看一眼她,手里的笔就画出一笔或两笔。她理了理裙子便坐在了椅子上,我不顾四周随手把刚刚画的纸张往后丢去,重新为她画。就在我底下头的同时她又起身向一边走去,我再次把手里的纸张丢去,重新画。她每换一个动作,就算是头发动了一下,我都会丢掉手里的纸张,重新画,我为她得了强迫症。纸张四处飘散像下雪,虽然现在是夏天,地上被我添了少许白色。
我转过身从包里重新拿出一沓画纸,抬起头时她就不见了。我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眼睛寻找着她。她从一个石柱后面走了出来,四处张望在四点钟方向看到了我的眼睛。她也顺着我的眼睛看去,不过她后面并没有东西,我本身就在看她。她看着我上下扫描,那时我穿着一身牛仔服。她眼里的我,左手拿着画纸,右手拿着画笔。她向左边向右偏动身体,我眼睛也跟着动,手不停地画着。
她看懂了我的眼睛。把整个脸留在我看得见的这边,向前移动,我的脚步也跟着移动。她随后小跳了两下躲在了石柱后面,随后慢慢地把头探了出来看着我。不过几秒又缩了回去,随后小心翼翼地从石柱走出来。走到售票处把整个脸和左边的身子“裸露”给了我,右手理了理头发,露出微笑。我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着手画着,她看着我傻傻地嘴唇浮动着的微笑和笨拙的手。一个健步又跑去石柱后面,不过这次我并没有等到她探出的微笑。我正疑惑,转过头,忽然一个身体就从我的脚下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我丢弃的画纸。
“哎!你画了这么多为什么全都扔掉了?”她看着我傻笑地问道。
“你不好画,每一张都像你,但又不是你。”我看着画说道。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那一刻昏暗的车站多了一束光,不,是两束合成的一束。
“能和我说一说,你吗?”她俏皮地说道。
我没有说话,就呆呆地看着她。忽然所有的灯全部罢工,车站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一束仅我和她感受得到的光。
“怎么搞的,车站也来这套。”她抬起头看着头上的灯说道。
我也顺着她的眼睛望上看去,随后说道:“我走进黑夜/黑夜吸吮一双眼睛。”
我看着她好奇的表情又说道:“月亮已为我的眼睛涂上黑色/我的眼睛黑夜再也寻不见。”
她从我的左边走到右边,看着我深邃的眼睛说道:“不懂,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道:“只要我敢把太阳点着/月亮便会吞噬自己的影子/直到自我熄灭/倘若我把月亮摘走/黑夜就丢失我的一对眼睛。”
我说完就看着她,她痴痴地看着我。此时灯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灯,她则是闭了一会眼睛,随后就把眼睛打开看着我。
“你像个诗人,像一个哲学家。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她看着我像一个崇拜者一样发言道。
“现在见到了,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有些羞涩地说道。
“当然是幸运了,这是一生的幸运。”她笑着说道。
“前往XX的车就要发车了,还未上车的乘客追紧时间。”广播传出声音,这声广播是幸运的也是不幸运的。
“我得走了,我的名字叫邹婕。在XXX大学读书。”她打量着四周,随后看着我抿了一下嘴说道。
“我也是在XXX大学读书,这是我宿舍地点,下学期开学来宿舍找我。”我急忙地在画纸上边写下我的宿舍地点边说道。
在人群的推挤中我和她被活生生拉开了距离,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就和人群一起走远,只留下渐渐淡去的背影。
我大声呼喊道:“邹婕,我叫赵颜。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
我还在等,不过她的身影没有再出现。车站里只剩下几盏灯,和一束微弱的光。
若可以把这段经历拍成电影的一个场景,不知道会“骗”到多少人甜甜地微笑,和勾起多少人内心的恋爱欲。可我的文笔不够好,无法把这个场面复刻在纸上。
我只能兵分两路。我带着他们俩的骨灰先回去,至于那些我整理出来的遗物就依靠物流托运。我看着窗外机翼划过云朵,和小赵在一起的记忆也在脑子里划过。
飞机落地后我开着我的车子往赵姐家赶去。小赵和我不同省份,但我们两个省份是紧紧地挨在一起的。四个小时的路程我便到了赵姐所在的市里,下午四点大熊也赶到了这里。我们和赵姐一起给小赵夫妇找到了一块好的墓地,便让他们落叶归根了。
赵姐,节哀。这是我挤破脑袋想出的第一句话,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语。
没事的,小普。我在这谢谢你把他们接回家,小颜他们俩可以安息了。赵姐把头埋得很深,说话声也很小。
赵姐,小婕他们家那边有说什么吗?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赵姐,赵姐慢慢地坐在长椅上。
小婕他们家对她的在乎程度你是知道的。小婕父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她了,还说她31年前就该死了,便挂断了电话。赵姐吹了吹鼻涕,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一片漆黑,比今晚的黑夜的颜色还要深。
嗯。赵姐,应该还有两天小赵的遗物就到了,到时候你看看。
麻烦你们了,今晚就住我那就行。小颜的遗物是你整理的,大多都是他自己的书、画,还有一些手稿。到时候你们帮帮忙,也看一看。
大熊因为工作原因回去了,剩下的工作就有我来完成。
我几乎把小赵家里的所有写有字的纸张都带了回来,在整理时我在一卷废纸中看到了一封他写给我的信。我没有看懂,写得很奇怪。
我将前往我们的母校。我们读的大学就在小赵所在的省份里,离小赵家有三百公里。我手里拿着小赵所写的第一篇小说,也是他的绝笔之作。虽然小赵身处国外,但他的每一篇文章的发表都是在国内,而且是通过我们母校里的出版社发表的。这篇小说也不例外,除此之外我在一堆信封中找到了这样的一封信。
外包装写着:“记忆里有一条鱼,它一点一点吃掉我的记忆,却在七秒后归还给我。天下起了雨,鱼儿吐出泡泡,我想起了那一天。我便拿起笔写下这封信,在某年某月它会在我们最初居住的房屋燃起火焰。”
我思考许久在前往母校时,也带上这封信。小赵他们起初合居的住所就在母校里,那我就在母校将它点燃。早晨我把稿子交给了主编,他没有多说什么,双手接过稿子。我转身离开去了我们以前居住的宿舍,倘若宿舍还在,这封信便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
我一边走一边点燃一根香烟,我们的宿舍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其他同学都是住在以“一幢”为单位的房子里,而我们三个住在小平房里。就在食堂旁边,不仔细看很容易误认为是公共厕所。天气很炎热,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学校的变化很大,也不仅仅是学校周围变化也大,也许时代的发展就是这样。
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屋顶我走近它,它也许感受到了我的鼻息,同时也一步一步牵引着我。我看着这个老朋友从怀里拿出手机记录下了它现在的样子。我点燃三根香烟把它斜靠在一个石头上,随后掏出信封靠近发光的烟。信封开始冒烟,我把它平稳地放在地上,一颗颗文字跟这纸张一起消亡。
XXXX年X月X日,XXX大学“特殊”男生宿舍
我在这里等着你,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影子。我不止一次在梦里找了你,可造梦者却阻挠我,我愿意为你,杀死他。
暑假我没有回家留在学校里,我和我的哥们住的宿舍是一个平房。一共四间房我们一人一间,剩余的那间自然就空着。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来。
那天你沿着一条小路走,在食堂后面找到了我的居所,便在我的宿舍门前停下了脚步。你透过窗户一定看到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那便是我,你随后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会便敲响了我的门。我听到动静向门看去,看到了一个我期待的身影。我立马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你。
“你说,今夜雨歌将为你我践行/支离破碎的思绪雨歌进行了修复/让它为我们恢离别前的风貌。”你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说道。
“不,今夜雨歌牵引你的脚步向我走来/而我将收容你的脚印。”我微笑着回答你的问题。
你一步一步走近我,我像绅士一样伸出手迎接你。但你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推开我的房门走了进去。你看着我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书籍。其它的就是些其它的东西,现在房间里除了这些书,还有一个我和一个你。你向这我的写字桌走去,在我的指示下拿起桌上的手稿。你边往后退边看手中的手稿,一个不留神把脚下的书本全部碰到了,自己也和书一起倒了下去。你被书包围,我在那一刻被你的气息给包围。你不知所措看着周围的书,而我看着你呆住了。
“你的脚印会不会有一天从我的庇护所别离,而我至此再也追不到你的影子。”我弯下腰伸出手把你拉起来说道。
你看着我,迈出了一步,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嘴唇放在了我的嘴唇上。
这是信里的内容除了小赵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带着剩下的遗物回到了我自己的家中。我从抽屉柜了拿出小赵给我写的信,再从遗物中找出我写给他的信,按照日期一封一封的对上。夜晚我拿出最早日期的信封开始看,我和他的记忆有很多都在上面。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自己对于这件事要做什么。也许我和今晚的夜莺一样沉默,在我比对中有几封信是小赵写给邹婕的,不过仔细看来更像是日记。
XXXX年X月X日,XX国,XX岛上
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离开了熟悉的家乡。前往了XX国XX岛,我们走遍半个岛屿,在一个居住人少的地方,找到了我们的避风港。
“你觉得这里咋样?”我的小邹婕,你拉着我的手推开一道门说道。
我走进门用鼻子嗅了嗅,随后把头转过去把耳朵凑了进去。过了一会我把头转了回来,看着你点了点头。你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仰起头颅仔细地打量这四周。
此时太阳从镜子的一角反射了出来,刚好打在了你的嘴唇上。你把头放回原来的角度,太阳光线又上移到了眼睛上。你下意识用手遮挡,太阳光线也进行了转移。
你拉着我的手往窗户靠近,随后从我的手心里把手抽了出去,用双手撑在窗子上把头伸出去。你把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脚离开了地面。你晃动这脚,像个儿童一样充满了童真。
你带着微笑把脸转了过来,看着我说道:“好美啊!我彻底爱上这里了。你呢?你呢?”
“我也喜欢这里,不过。”我看着你说道。
“不过什么?”你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
“不过这个房子里如果没有你的身影,我将不再喜欢它。”
你笑了起来,声音很大,很甜。你走到我的前面,我一把搂住你的腰,随后把自己的嘴唇放在了你的嘴唇上。
我把这封信折叠好,重新拿出一封信。
XXXX年X月X日,XX国,XX岛上
我爱这栋房子,它保存着我们的足迹,也保存着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
“你看,我们可以把房间设计在这里。”我看着你说道。
你走了进去用眼睛扫视了几圈,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们趴在地上在白纸上构造出属于我们的“城堡”,太阳也从“城堡”的一侧滑落。
在我们的精心设计下,让这座岛上多了一个城堡,城堡里充满爱。
我找来一些石头,在户外搭了了一张大石桌。我们可以在上面吃饭,画画、写字。
“哎,阿颜你咋弄了这么大的桌子。”你扯着我的衣角撒娇地说道。
“哈哈哈,我带你走近看看。”我拉着你的手边往石桌走去边说道。
我们两个人站在石桌前,这个石桌是圆形的。你立马把手再次从我的手心里抽出来,随后跑到与我相对的一边。
你把手放在桌子上,看着我傻笑着说道:“你来抓我呀!”
我们围着桌子转了许多圈,最后小邹婕你一头撞在我的怀里。我们没有防备往后一倒,睡在了石桌上。你的眼睛住进里一个我,我的眼睛里也住进了你。我们看着彼此一直在笑,一只鸟飞过我们的头顶,随后有又一只鸟飞过他们头顶。我们四目相对,至于鸟儿任它们飞行。
我看完后这最后一封信,便把所有的信封收在一个木盒子里,我并没有一把火把它们烧了的想法。
一个月后小赵的书出版了,主编给我寄了一本。我在一个夜晚静下心来看这本书,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枕头边上掉落了许多烟灰。在这个小说故事结束后,还有几页写了一些内容,和小说故事毫不相干。
“镜子里露出一副坚定的眼睛,死死地咬住男人。男人看着镜子,镜子也看着男人。男人用力从凝固的表情中,拉出一个微笑出来。镜子也许受到了触动,也拉出一个微笑。这种状态保持了许久,直到镜子一角的太阳变得暗淡,男人才把放在手上的帽子平稳地带在头上随后转身离开。”
“男人向着一处疯狂地跑去,一直跑没有停歇的意思。男人翻过了三个山坡,在一处空地上大声呼喊。随后又跑了回来,在一个桌子面前停了下来。他没有做出什么举动,看着这个石头做的圆形桌子。男人慢慢地靠近桌子,但他没有选择坐下去。他用手沿着桌子的一角走着,走完了一圈后。他又把手放在桌子上,接着走只是之后的圆比前一个小。男人触摸着石桌的每一处肌肤,每一个纹路,最后躺在了石桌上。”
“天空掉落一滴雨好像是圆形,随后掉下数不清的雨滴地面变得湿润,谁也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男人也许是被雨叫醒了,他从桌子上爬起来往着房屋的方向走去。男人走的很慢,雨水跟了他一路,随着男人走进屋子雨水也停止了脚步。”
“男人打量这房子有着熟悉的气息,但已经快消散了。男人摸着桌子上的相框,来回地搓着。随后弯下腰去,捡起桌子脚的一支铅笔。男人看着铅笔还有一点可以使用,便把相框翻了过去在后面写字。”
“时间属于不久而又被不久带走。”
“笔也走到了生命尽头,尽管男人的字还没有写完。男人把笔和相框放在桌上,随后就在屋子里走动。男人走遍每一个角落,从太阳的末点走到起点。男人在太阳与月亮之间来回踱步。”
我仔细读着这几句话,突然想起在之前的一卷废纸中看到的那封小赵写给我的信。我把它们拼在了一起,依旧不知道小赵想表达什么。
我点燃手里的最后一根烟看着窗外。也许这就是一封未完结的信,没写出的内容伴随着小赵离我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