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欺之以方

……

“我去找刘老板聊天了”,林如夷竟然略显得意,“至于什么事,明天中午你就知道了。”

见海东来不再说什么,林如夷很满意地离开了。

听到她回房歇下不再有任何动静了,海东来默念:“林如夷,你最可疑的地方并不是深夜去见了什么人”

……

林如夷躺在床上,心跳依然不能平静下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她早已驾轻就熟;但是面对海东来看似平淡的疑问,这一次却是那么艰难,所以她不得不赶快离开——即使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并没有说谎。

她确实去找了刘老板,这一点并没有说谎。只是她不止见了刘老板,刚刚还见了另一个人。

一个时辰前。

“如如,你这么做太冒险了!那东西你应该收好的。” 

“海东来不是莽夫,要导向他的想法,我不得不冒险。你知道么,人心很奇怪的。如果我现在滴水不漏,将来行事时,海东来一定会发现蹊跷;如今漏出些小‘破绽’让他怀疑,再慢慢把这些漏洞都填上了。他自认错怪了我,再进行往后的行动,方才安全。”

“你现在无异于虎口拔牙,其中方寸可要万分小心。不过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我很高兴。之前还担心……你到底没有忘了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从老虎口里拔出那颗獠牙吗?”林如夷笑道,“只是……海东来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明天之后,你能安排人暗中助他吗?”

“海东来还需要人暗中助他?”那人一阵冷笑,“之前派去跟踪他的人都已经入葬了。飞鸽门的人也没有查到更多海东来的信息”。

“……好吧,记住他不是我们的目标。” 林如夷盘算着海东来的病现在还是不告诉对方的好,“万一他真遇到什么危险……”后半句几乎是自语。

“唐朝.皇.帝的爪牙……”,那人不屑道,“能一并拔除倒是更好”。

“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们的仇人不是唐朝.皇.帝,更不是海东来!”林如夷低声怒道,“你快走吧。我该回去——该提示海东来一下吴幼清的事了。”顺便再暴露自己一个“疑点”。

“如如……”,如如,你可别假戏真做了。

……

……

翌日。

阳光依旧很好。虽然前一日酒楼发生了很多事,桌椅也多有损坏,但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依然的宾客满座,谈笑喝酒。

林如夷出房门时就看到不远处的海东来,依然一身红衣,负手而立,一把伞横握在手里。

他很年轻,却好像经历过一整个人生。生命的长度很多时候不以年月来记,有的人一把年纪依然天真懵懂,有的人青春年少已经历经沧桑。林如夷并不是无忧无虑的成长,能一生懵懂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海东来不是仇人,至少她认为不是,但也绝不是盟友。她必须利用他,更要提防他,她甚至梦到过他发现她的事而要杀她。但是看到那伟岸如山的身形,那透着光的琥珀色瞳眸,她感觉到安全——虽然海东来本是个危险的人。

非常危险的人。

她整理好心思,正打算那个大红人打个招呼。

他先说话了:“后半夜倒挺安分,没有乱跑。”

她莞尔而笑。

……

楼下吴幼清已入座。

林如夷看到后堂走出的刘老板,兴奋地跑过去,低低说了几句话,跟着往后堂走。

回来的时候,海东来也已坐着,拿着调羹搅动眼前的一碗粥。

林如夷要了一份草仔粿,咬了一口粿,忽然开口:“不知道海大人昨夜有没有听到吴先生的行踪呢?”

“嗯。他没有离开房间过”,海东来继续搅着粥,“是有人拜访了他。”

林如夷“咦”地一声,她本只想调侃一下海东来。没想到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暗暗惊喜。

更惊的是吴幼清,他的房间离得甚远,但他也不知道海东来到底听到了什么。面上却按下了心情波动,平静地说:“福州老友相访。” 海东来也没有再问。

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吴幼清也没有再解释。

“老友?莫不是那位?” 林如夷心情大好,努努嘴打量了一下刚进门的人。

那人一身软烟罗衫,一根墨色金缕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长发,一双深不可测凤眼。唇红齿白不输女子,俊美非凡。

虽然林如夷之前多次有意无意的玩笑都在点吴幼清的“可疑之处”,他一直也不愿多说。这一次倒是不得不说一句了:“林姑娘可知这人是谁?”

海林二人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甚至刘老板,对这一个玉面公子竟无比的尊重。

“赵怀信,是铁老帮主的女婿”。吴幼清说道,“他想必是来找海大人的。”

铁伯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嫁与赵怀信,夫妻感情笃深。铁伯也视之如子。可惜婚后一年,铁伯独女难产而死。而这女婿也成了铁伯唯一的亲人、继承人。铁伯甚至多次想替他再娶一房,赵皆以“曾经沧海”为由拒绝。

如今铁伯虎威仍在,但年迈心性大不如前,帮中事务几乎由这女婿全全代劳。

林如夷感慨道:“生得如此潇洒,待亡妻如此情深,是很难得呢;铁伯能这样对他,也是开明加信任。” 感觉到海东来扫了自己一眼,她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海大人,” 赵文质彬彬地作揖,“在下赵怀信,断金帮掌事。听闻昨日海大人与鄙帮中人有一些小摩擦。特来道歉。”

“不用了。”

“海大人来福州,鄙帮应该一尽地主之谊的。正好不日即岳父大寿,听闻海大人与岳父有旧交,还望海大人赏光总堂一聚。”

断金帮势力庞大,总堂所在却一向神秘,据说总堂机关重重而且皆是高手。此时邀请海东来去总堂,其中大有深意。

“旧交?!”海东来和铁伯有旧交,虽然之前也隐隐感觉到不同,他说出来时,林如夷依然暗暗吃惊,可惜海东来的底细还是查得不够彻底。据飞鸽门的资料,只知道海东来和绝迹江湖的“赤魔”应该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么说“旧交”倒是说得通。不过观察海东来和赵怀信的脸色,这一点“旧交”应该并不会对计划有任何阻碍,甚至是有利的。

“那么总堂何在?”海东来淡淡地说。

赵怀信含笑道:“久闻海大人武功盖世,想是能找到总堂所在;若是不能,到时候鄙帮一定请海大人到”。彬彬有礼的一句话,一个“请”字却充满了挑衅。怎么个请法,也只有他知道了。

海东来嗤笑。

“那在下就告辞了,岳父大人在总堂盼望您的到来,也算是在下给他老人家的一份贺礼”,用词虽然谦逊,语气却十足的骄傲。

赵怀信看了一眼吴幼清,转身离去。行至大厅中,忽然向前一仆,几乎摔倒,单膝跪地,姿势好像向什么人行大礼。只见他右手捂着小腿,眼睛却凝视着前方地上,一个小调羹柄身没入地下。

那调羹正是方才海东来手上的那个。

海东来慢慢说道:“先留个记号,免得忘了。”

断金帮的人已经拔剑!

吴幼清倏得起身,看着拔剑的那些人。

“都收起来!”赵怀信缓缓站起,“我也会记得的,海东来。”他没有回头,也拒绝了搀扶,一步一步离开。

……

“呵,有点意思。”这是海东来对赵怀信的评价。能掌事断金帮,他也不应该只是一个俊美公子那么简单。

“恩,是有点意思,”林如夷学着海东来的样子说话,不过她指的却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件事,“我们明明就是要去找他们的,掌事的赵公子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下个战书呢?你觉得呢?海大人。”

“他怀着什么目的不重要。”

“一定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呢”,林如夷陷入沉思,她的计划里不能再有看不透的东西,海东来已是一个例外了。

吴幼清显得很犹豫的样子,又坐了下来。显然从刚刚开始就神不守舍,但海东来并不在意,而林如夷正思考这赵怀信一行的动机,竟也没有注意他。

过了一会儿,林如夷又咬了一口粿道:“哎,想不清楚,明天再想!”又恢复了明媚的笑。

海东来慢慢觉得虽然她依然有很多可疑之处,却并无敌意,甚至有时有些可爱。

……

至于断金帮总堂……海东来刚到福州时已令福州境内内卫查总堂所在,已经两日了还没有得到消息。但现在他只有等。

他懂得等待的价值,耐心的意义——尤其是同行的两个人都有疑点时。

所以当吴幼清问起寻找总堂一事,他什么也没说。

……

午后的酒楼有些疏懒。

此刻忽然骚动起来!

比刚刚断金帮的赵公子来时反应更加剧烈。

几乎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想窃窃私语又不知如何表述。

那人一身轻纱缓缓走了进来,走路的姿势本没什么特别的,但她那风韵之美,没有语言可以描述。她脸上也蒙着薄薄的轻纱,隐约可见那精致的五官,但仅凭隐约可见的部分,已经可以断定必定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仅凭露出的眼睛与眉额,就可颠倒众生。

林如夷扫视酒楼里那些人炽热的眼神觉得相当有趣,男人们看见这样风韵美人的时候好像总是差不多的反应。只是坐对面的吴幼清不同,他也看了眼那女子,但眸中却没有热度,甚至和昨天看刘老板出来时没什么区别,瞬即移目,不再注视,毕竟那身轻纱太过单薄。

“非礼勿视,倒还真是个君子呢”林如夷暗想,有趣有趣。

然后她看到了海东来,说不出眼眸里的是什么,但确确实实盯着那女子看。他眨了一下眼,睫毛颤动,却不曾挪一点。

她不再觉得有趣,喊:“喂!海东来。”直接把称呼都改了,不称“海大人”了。

然而他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海东来!” 这一次声音提高了很多,在这个安静的酒楼里几乎人人都可以听到,但并没有什么人转头注意她。

不过这一声颇有成效地把海东来的注意力移回来一下。“什么事?”

林如夷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涨红了脸:“你……她……你看够了没?!真……真不……”

“怎么了?”海东来右嘴角一提,笑,“我也是男人啊。”

在绝色面前,注视,似乎是男人们认为应该给予的“尊重”。

“你!”她对海东来那样坦白的回答,气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妹妹,你还不懂。”,那女子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声音不甜不腻,却无比优美,清幽又不是妩媚,让人听后精神一爽。

她缓缓地走到林如夷旁边,伸手去牵她的手。很意外的,林如夷没有躲避。

那女子抚摸着林如夷的手背说:“妹妹,你资质也不错的。有空,姐姐教你。”

“教我,什么?”问句一出口,林如夷马上意识到了,瞬间脸红,甩开了她的手。

那女子半捂着嘴,吃吃地笑了。显是对林如夷的反应,很是开心。

吴幼清抱拳问:“这位姑娘有何贵干?”满是警惕。

那女子瞥着他说:“看你一相貌堂堂的书生,说话怎的如此冷漠?”她似乎不习惯别人对她冷淡的反应。“不过来酒楼吃个饭,交个朋友,见此桌还有一个空位,可容拼个桌?”

“姑娘,我们这也有空位”酒楼里此起彼伏的邀请声。

林如夷马上说:“那边有很多位子。”

吴幼清也刚想说话,海东来已开口:“请坐。”

“还是这位公子懂得心疼人,我都站了好久了。”她一边坐下来一边看着海东来说,“您可是海东来?”

怎么每个人都是来找他的?——这大概是酒楼里其他人的疑惑。

“是我。”海东来说道。

“小女子安歌,久仰海大人之名。”她颔首道。

“呵,结识佳人如此,亦海某之幸。”

林如夷还在一旁站着,起初只是愤愤的不愿坐下,听到这几句话。一跺脚,狠狠地说:“海东来,你,好!”说完转身跑上楼去。

“海大人,这……” 吴幼清提醒到。

“不必理她。”

一会儿楼上林如夷的房间传来了撞击声和闷闷的呼声。

安歌笑道:“那妹妹在发脾气了呢。海大人不去安慰一下?”

海东来:“她与我毫无关系。”说着扫了眼吴幼清。

……

几巡酒后。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惊呼。正是林如夷的房间。

跑下来一个伙计,对着海东来和吴幼清,上气不接下气:“那位姑娘……她……”

海东来吴幼清等人随即来到她的房间,桌椅倾翻,搏斗过的痕迹,墙上赫然插着一根箭,还有未完全干的血与蓝衫纤维。吴幼清靠近窗户,摸着窗上的痕迹说:“看来林姑娘一进门就受到了袭击,从窗外射进来的毒箭。”

那伙计解释道:“刚刚来给这姑娘送东西,门是半开着,敲门也没应门。进来就看到这,真吓死小人。”

“你来送什么?”海东来脸色阴沉。

那伙计取出一个红木盒递上。打开。一支金镶玉的笛子,仔细一看,正是昨日断裂的云迴玉笛。几断处都用软金相连,几乎看不出它曾经断过,好似原本就是一支金镶玉笛。

伙计说:“老板说昨夜这位姑娘特地拜托了,尽快请金手匠师傅修好,因为你们不会久留。还赏了一大笔钱。今早还前来询问了。所以午后师傅一修好,老板就打发我赶快给她送过来了,没想到……”

所以昨晚她真的是找刘老板“聊天”的。

为了修玉笛的事。

想起之前传出的闷闷的呼声,以及她跑上楼时眼里笼罩着的一片雾……

接二连三的袭杀、挑衅,这一次更是在他眼皮底下把“证人”劫走,生死未卜。虽然说过他不会管她安全,却毕竟是和他海东来同行的人,对方的行迹真激怒了他。海东来一手抓在门沿上,几乎要将门框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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