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病
苏文玉一瞬间脑子嗡地一下发麻,从未感觉这样无助过,之前的地动山摇都是有宋伟在旁边紧紧跟随,保护,她可以说是奇迹般地未伤分毫。此时宋伟发热昏迷不醒,让她感觉这狭小黑暗的空间中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人能告诉她怎样让他苏醒,也没有人告诉她是否能活到看见明天的太阳,哪怕是一点点鼓励,也不可能有。
短暂的软弱后,她狠狠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伸手探了探宋伟的鼻息,急促但是并不微弱。他只是发烧,肯定会醒来,她安慰自己,我不能让自己的无能害了他。她搜索着脑中关于急救的知识,把他尽量放倒侧卧,头枕着自己的大腿,他的重量完全压在她身上,看似不大的搬动就让她出了一身大汗。随后她用手指用力掐他的人中。
“嗯……”一声闷哼后,他动了一下,她继续掐,马上行凶的手就被握住了。
他顺了一口气说:“好了,不用了,你可真狠哪。”
“啊,你装晕!无聊不无聊?”苏文玉快气死了,一掌推开了他的大头。
“哎哟,误会了可不是,我这温度能装吗?我刚才能模模糊糊听见你喊,但是就是发不出声音,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你一掐我,我这才回来。”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委屈,还带着浓浓鼻音,边说着边顺势又把头靠回了原来的位置。
苏文玉哭笑不得,却在心里升起来一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再也没动手推他。
就着一口冰红茶,他吃了一颗白片,她劝他多喝一点,他却摇摇头,随后拧紧了瓶盖。手机的电池还剩60%,现在是晚上8点多,他们仅仅在这里待了8个小时,也许未来几十个小时他们都不会有更多的水和食物,节省是必要的。
过了一会,感冒药发生效用,宋伟开始发汗,他主动想坐起来免得沾得苏文玉一身臭汗,苏文玉却固执地把他按回原位,又给他喝了两口水,然后用一块柔软棉花状的东西给他擦汗。宋伟不禁感动于她的细心,说:“谢谢。”
“嗯,呵呵,不谢不谢。” 黑暗掩盖了她尴尬的笑容,宋伟如果知道她用拆开的卫生棉给他擦汗,会不会把鼻子气歪?
温度降下来后,宋伟精神略略恢复又开始问东问西,苏文玉慢慢开始开口跟他讲自己的生活,跟他讲自己无趣的主任助理工作,每一件他都听得津津有味。她尽量小心地避开提起林晔,自己的丈夫,因为当她说自己的工作是他托人介绍的时候,她能感觉宋伟一刹那的肌肉紧绷。何苦刺激他呢?她无论和何人相处的方式都是略带讨好的,宁肯不说话,也尽量不说让对方不舒服的话。
那她就跟他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例如说自己喜欢到远一点的菜场买菜,只因为那里的菜更新鲜更划算,还总有她爱吃的大白菜;她说山城的草莓比京城的更甜更香,但是桃子比不上京城的个儿大脆甜;她说她想念京城的铜锅涮羊肉,就着麻酱小料,芝麻火烧,香得纯粹,而山城人嗜麻辣,日日如此她还真是吃不惯;她说她想念冬天那刮脸的冷风,却受不了这里冬雨刺骨的阴冷……
可苏文玉不知道,种种的种种,当她带着不无遗憾的语气一一诉说的时候,宋伟的心如被一只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这些小小的遗憾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反反复复便都不会存在,而她值得更美好的生活,她可以肆意用他赚来的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买新款的包包,买昂贵的护肤品;她也许会撒着娇抱怨自己回家太晚,但是绝对不会让晚归的自己饿着肚子;她也许也会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周末一起聚聚,但是绝对不会和狐朋狗友弄得乌烟瘴气,让他难堪。因为他知道她和他在乎的都一样,一个家。
宋伟忽然坐了起来,苏文玉还不明所以地问他:“怎么了?哪不舒服?”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眼睛里还忽闪着问号的时候狠狠吻住了她的唇,那柔软触感一如昨日般美好,他用舌头撬开她紧张的贝齿,吸吮着她甜滑的津液,他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在她口中翻搅,寻找她闪躲的小舌,啃噬她的唇瓣,似乎不把她吞吃入腹都不肯罢休。
苏文玉在最初的眩晕后反应了过来,拼命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奈何地方太小,推他不开,自己的触碰却更加刺激了他,一只手竟滑入她背后的衣襟,一边把自己揽向他一边抚摸她柔滑的背部,苏文玉口不能言不禁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摇头也躲不开他的一次次偷袭。那只万恶的手的抚触竟引起她一阵阵颤栗,皮肤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刚把它从她腰上拂下,它却钻到了上面,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胸衣搭扣。另一只手终于也派上了用场,一把攫住了她的柔软,指尖还恶作剧般撩拨她的敏感。苏文玉此时浑身酥软,胸中掀起惊涛骇浪,却无法阻止他,只能由得他紧紧贴上自己的身体,用一处坚挺抵住了她的小腹。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清醒过来,眼泪不由自住地滑下脸颊,无计可施之下狠狠咬上了宋伟的下唇。
宋伟吃痛闷哼一声,却忍痛不肯退后,双手仍紧紧扣住她的腰,直到感受到了她滚烫的泪,才慢慢松开手,由得她再一次逃离自己的怀抱,背转身去。
苏文玉捂着嘴哽咽出声,不为他的孟浪,也不为自己的逃无可逃,只为自己猛然发现的事实—自己的身体远比心诚实得多。苏文玉此前和林晔之间已经过了几年无性的婚姻,因为她没有办法响应任何一种他的挑逗。起初还可以勉强忍受,后来一次次不愉快的经历让她愈发干涩,他也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最后一次他竟说自己就像在强奸一个干瘪的老太太,之后他每次有企图的碰触都会惹来她的干呕。她也去为此看过医生,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的婚姻就是各自裹紧被子在一张大床上保持着安全距离,就这样才终结了午夜的谩骂和摔门而去。而此时苏文玉却意外地发现了自己泥泞的腿间和发热的小腹,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