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她经常小鸟依人般模样,就像一个总需要保护的孩子,可是总有那么一瞬间她会表现的比一位男性更加坚强,勇敢,有力量。
令我最深有感触的是老婆生孩子,生产期比预产期提前了十多天,那天我下班回到家里一个人正准备吃饭,老婆突然打来电话说:老公,我好像快要生了——我害怕!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为之一振,既激动又担心。
老婆说话的时候已经哭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当时的面目表情,第一反应便是一份保护心,我一边鼓励她一边安慰她,我说:老婆,你不要害怕——有我呢。其实我也突然间就紧张起来,不能马上回到她身边只能叮嘱我妈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儿媳妇。
我记得我妈当时说:没事儿儿子,有妈在你就放心吧,遇着事情一定要淡定,要沉着冷静——开车走夜路一定要注意安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从容。
家离我所在的城市有几百公里远,但我知道这时候老婆最需要的是我在她身边,我得回去,马上就回去。
我顾不得吃饭,起身找车钥匙,找钱包,想自己需要带些什么东西,仅此而已却已经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心砰砰跳……一路上我谨记着母亲说的话,也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到家。
我相信当她看见我的时候就会不紧张了,直到凌晨多我才赶到医院——两边父母都在,我努力保持镇定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然后我就想过去抱抱老婆,安慰她鼓励她。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下面垫着枕头,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被她的神情所震惊——她没有哭也没有娇嗔,反而微笑着显得异常镇定。
我都快认不出这个跟我恋爱了七年结婚两年的姑娘了,我想抱抱她可她却抓住了我的手,这是让我赐予她力量的信号吧?
然后她笑着说了一句:吃饭了吗?晚上开车很辛苦吧?快坐下歇会儿吧!
我坐到她身旁,相较于身体的劳累,我的心更累,俨然已经支撑不了的感觉,而就在这时候她又做了一个轻微的举动——慢慢抬起胳膊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后半夜岳母和母亲陪着,她们挤在一张单床上睡着了,我则始终坐在老婆身边,她不时跟我说句话,我让她尽快休息,明天好有力气生宝宝,可她却说自己太紧张。
这一夜我没合眼,她亦是,我能体会到她的心境,从第一天得知怀上时的兴奋劲,到后来一天天看着肚子渐渐变大,再到今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医院的房间里……
感觉时间有时如流水般走掉,但这一夜却无比漫长,因为她有心里有太多澎湃又要时刻保持镇定,对于未来我们都一样,心被牵绕住了,固定在一间小屋里,固定在大腹便便中。
次日上午十一点亲眼目睹着老婆被送进产房,她再次紧张了,我说别怕,她点了点头。
产房里不时传来医生的催促声,那声音很大也很严厉,每一次发出声响我的心就“咚”一下,无法看见一个新生是如何一点一点来到这尘凡,更不敢想象爱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不过我相信,她一定倾尽了一个柔弱身体的全部力量,尽脱落掉所有柔美的异性特征,疲惫着却坚持到最后。
这种桥段也许只从电视上的某个演绎片段显现过……
下午两点五十分,宝贝发出了第一声哭喊,一阵清脆的哭声让我停止了忐忑的脚步,仿佛一下天晴的感觉,若干时间后我看到了儿子,惊叹着生命的神奇之时却又突然想起老婆还在产房里……
我站在门口等待着她,我能清晰听到她缝合伤口时痛苦的喊叫声,简直撕心裂肺——她终于出来了,满脸疲惫汗珠还挂在鼻尖上,但她仍然像我昨夜看到时那样从容淡定——也许是因为累了吧,也许在这短暂既漫长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太多,也完成了一次生命的洗礼、传承及蜕变。
她挑起眼皮微笑着看我,再次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突然感觉她不是跟我索取力量,而是把那份仅有的余力给了我,让我忍住不哭泣,保留一点所谓男子汉的气魄,让我在极度疲倦的时候重新蓄势,向前走。
她只把这种举动坚持了几秒,然后便匆忙问了一嘴:我的孩子呢?我想看看他,我想快点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