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突然来了一个长工,大概是因为他生得脸长,手长,脚长,个子长,所以叫长工吧。
母亲说:“雅,过来,叫亲戚。”
我叫了一声亲威,他也就木纳的走过去了。
我说:“妈,咱家里只有一铺床,亲戚晚上睡哪里丫。”
母亲说:“家里房子那么大,自然有他休息的地方。”母亲忙了一会儿说:“我想好了,三楼的稻桩堆那铺一条床单和抱一床棉被去,他晚上就睡那。”
我听了特别羡慕。
新来的亲戚可以睡芳香的稻草床,而我和父母们睡的稻草床里面的稻草已经旧了,发着霉,被压得扁扁的,已经不香了。
母亲好忙丫,她已经抽不出时间去换稻草了,父亲也好忙,不然家里面就不用请长工了。
新来的亲戚安顿好了以后就开始干活了,父亲让他到矿地去挑石头,父亲马不停蹄的把它们从地底下挖出来堆在那里。个儿大的给母亲、姐姐和我分解,加工为白矿,五元一百斤,小个儿的就只能做普矿挑到收矿老板那里九毛钱一百斤卖掉。收矿老板再用货车拉到市里的洗矿厂去,亲戚就负责把矿挑到矿老板那。
父亲说:“挑完那堆就给他三百块工资。”
三百块?那么那堆矿是三吨还是三十吨呢?
按一百斤九毛钱算,一千斤是九块,两千斤是十八块,也就是说一吨十八块钱。十吨是一百八十块,二十吨是三百六十块,挑五六里田埂路。我不知道这帐怎么算,父亲除去自己挖出矿的工钱与否。只知道父亲说,亲戚挑完那堆矿就给他三百块。
那堆矿他挑了多久,我记不得了。只知道他挑了没多久,父亲就在官坟那烧了窑,快封火时,父亲就让我去马到田的边角那看窑子发出的烟。
我反复跑了五六次,烟没了,父亲就说可以封火了,晚上去封。
那晚父亲有事不能去,我不知道是什么紧急的事给绊住他了,他让亲戚跟我去。我领着亲戚打着手电。心里总不平安。总莫名其妙的担心路上会有鬼蹿出来。
就这样,亲戚封了窑,几天后,父亲带着全家大小去收碳,现场损失惨重,由于亲戚没把窑口封好,许多碳都烧化了,父亲好一通后悔。
亲戚挑完那堆矿就走了。收矿的老板没现钱,父亲就让他过几个月后再来取那三百块。
几个月后,他来了,父亲得了三百块也一分不少的给他,之后他再也不来了。
他不来,母亲就带我去他家,我只记得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路上有许多刺刺草,扎得人特别疼。走一个半钟,刺刺草的山坡没了,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洞里流出源源不断的清泉水。泉水引入农田,长长的一条沟边种满松柏树。
我喜欢水不喜欢树,一排的松柏种在泉边是迷信,再一看,旁边的山就是乱葬岗了,气氛特别怪,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景象出来。
走去松,再过几户人家就到亲戚家了。
我每次去,亲戚家旁边的白房子的女主人都会热心的叫我去她家玩。
她会告给我,哪里有专门抓小孩子的人,小孩子被抓去后,就会被钉住两手和两脚,像大字那样扯成肉干挂在十字架上直到血流尽而死,死后还要被挖去眼睛和割去耳朵。
她告给我这些的目的在于不让我乱跑。晚上睡觉,长今也会敲着木板墙大叫:“老猫來了。老猫来了。”
只要她敲木板墙和说老猫来,我就不哭也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