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说:今年的五月你走得太匆忙,没有把最好看最幸福的那个模样留下。确实,我没有留下什么。
五月的最后一天,依旧是刺眼的阳光,本就对光敏感的我,总是想着昼伏夜出。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觉得,好多事情只要与“最后”这两个字有了联系,就变得重要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外面吹来一股股的热风,拦也拦不住。要来的总是要来。这个夏天不知道可以发生哪些让人怀念的情节,或许有。我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夏天一走了之,认为每一个时间段里都应该有让人值得怀念的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而已。
这个月走得太匆忙,来不及把喝下的水氤氲成一个人的模样,就被宣告结束。只记得昨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现在,很多事情都只留下模棱两可的模样。那,不如就和过去一刀两断吧。再也想不起事件的来龙去脉,那,就决意做一个不再流连忘返的人吧。
五月的阳光,应该有着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吧。在天亮之前划好的领域,总是要一块一块地占领。像训练有素的军队,步步为营。我走在被阳光占领的区域,闻到阵阵花香,淡淡的,从四面八方而来。这就是离别的味道吧。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不是五月的我了。
一直想要去的远方,可总是有理由让我退却。其实我知道,我也只是想去一个别人呆厌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顾一切地奔赴远方。或许是因为和“不是飞鸟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一样,只是少了等待而已。这个理由算不算牵强。
五月的校园,总有有很多的初相遇。到现在也忘了哪一个招呼最为婉转,总是要在不停的遗忘中成长。不去想不去问,哪一种瞳孔的颜色才会和未来有关。一阵风里就有一场梦。恍惚中,只是记得从六楼搬了好多的桌椅下来,又搬了好多的桌椅上去。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天花板上的风扇不知疲惫的转动着,时光也是。到如今,我始终没能想明白,是我走的太慢,还是时光太过匆匆?总是没能来得及完整地想念一遍城市及城市里的一个人,夜幕就已降临。总是想着给每一个问题都找一个答案,只是到了最后,发现这些答案早已无关紧要。我不是不相信,时间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我不相信的,仅仅是我自己。
而今,终于决意要做一个不再流连忘返的人。
不会在雨天怀念天晴,不会在晴天怀念雨天。把雨伞遗忘,把大雨停在雨伞时的声音忘掉。把晴天里种下的子午兰忘掉,把子午兰开花的时间遗忘。没有了天气,也没有了季节。
在雨天里看过的风景都忘记,把打湿的宣纸晾干之后保存下来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的避雨。我想,不会在某一个良辰美景里希望身边有谁陪伴在一起了吧。就算旧地重游也不会有心事昭然若揭了吧。也许我只是怕忘记之后,经年流转,回首又看见。
而今,终于决意要做一个不再流连忘返的人。
开始听一些听不懂的歌,不会再因为某一句歌词突然就不想说话。不想把自己囚禁在回忆里,别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忘记用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的勇敢,忘记冰淇淋里的温暖。忘记总是单曲循环的歌,忘记心情,忘记月半弯时的浪漫。
书桌整理了一遍又遍,把所有能勾勒画面的物品都换掉,在放相框的地方换上日历,把昨天都撕去。把朋友送的小礼物收起来吧,我再也不想睹物思人了。让桌面上再显得空无一点吧,多留一点空白,让空气把情绪稀释得再淡一点,再淡一点。把贴在桌角的便签纸,清理掉吧,把写在上面的字都忘了吧。
而今,终于决意要做一个不再流连忘返的人。
就让我简单地投身于人群中,让人群再投于我孤独吧。让陌生感当作氧气,吸进去,活下来。去看看街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景象记在脑海,记住悲欢离合里的虚妄。皆相忘于江湖。或者老死不相往来。
沉默之后旧旧的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