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窝在没有空调的出租屋,又闷又热,花什么大价钱去蒸桑拿,准是些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所谓有钱人。褥子和被子都散发着热气,整个房间就是一个蒸笼,热气腾腾的,可我既不是馒头也不是包子。真正是冬凉夏暖,兴许没有住在桥底下,也不住在地下室,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无奈,这一身咸湿,只剩下燥了。开了床头灯,打开电脑,寻一部好电影中和这碱性,用精神的富裕治疗肉体的匮乏。哥哥张国荣主演的电影《色情男女》映入眼帘。昏暗的光线,破败的场景,颓废的人,心情并没有好转。然而,就像失恋的人听伤心的情歌,失意的人也总是喝醉一样,以毒攻毒,让另一种痛苦掩盖这一种痛苦罢了。

张国荣饰演票房接二连三失利的新导演阿星,在前路茫茫下,忽然获一个机会拍摄一部题材低俗的三级片。起初不知情的他兴匆匆而去,知情后低落落而归,他气愤,看电影的我也气愤,骨气和情怀才是无价之宝,确实是无价,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在女友阿May的鼓励下,更是在现实的威逼利诱下,他接受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几组戏拍完后,观看毛片,发觉全片充满个人风格、模糊不清的影像,还有舒淇饰演的女主梦娇差劲的演技。监制对他极为不满,阿星也意志消沉,两个人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

转机出现在那一天,前一天晚上著名导演尔冬升自杀的第二天。偶然的机会得知了尔冬升导演的遗言,他的性情转变了,再重投工作。他不再抱怨,不再充满敌意,一切都开始顺遂,所有人都变得温和顺从,连娇纵的女主角也性情大变。

我若有所思,泪流满面,一切都变了,是真的一切都变了吗,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变了,我想是不是看到的这个世界的一切其实是不存在的,是自己创造的,所以每个人都拥有一个世界,想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就看自己创造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从前的阿虫创造的世界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狭隘而走投无路,好在他从尔冬升导演自杀的结局里看到了从前那个自己的结局,他死过一回了,再重新活一回。

电影拍完了,正当大家开香槟庆祝电影之成,阿星幻想自己得奖的时刻之际,片厂内突然发生大火,阿星的心血毁于一旦。我不觉得这是个偶然,我相信这场大火是个注定,现在的阿星不是从前的阿星,不再是从前那个遇到事情只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他了,他沉默着,并不仅仅是因为难过,更是反思,反思这一切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发生。高潮已过,该演的也都演完了,想看的也到看完了,结局是怎么样的,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对于阿虫已经不重要了。

一部电影,一人脱胎换骨的人,一个新的世界,依然酸甜苦辣,万般滋味的人生,只是知道了挫折和坎坷都是一部分,和欢喜和雀跃意义同在的一部分,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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