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逊总统带来的第一次大熊市,消灭了一大堆证券经纪公司,也消灭了一大堆对证券的需求。
简单的说,就是人们不忙着买股票和债券了,他们更愿意把钱死死的攥在自己手里。
于是很多个州政府都发现它们已经无法再通过在资本市场上融资,去偿还之前发行的债券了(前面说过很多州政府都是靠借新债还旧钱)。
还不起债那就是违约,这直接让它们的信誉降到了冰点,就连以前一直慷慨的欧洲那边的银行现在都不敢借钱给它们。
罗斯柴尔德银行巴黎分行的总裁甚至还对来借钱的美国人说:“你们回去这样告诉你们的政府,你们在欧洲见到了欧洲金融界的巨头,他们说,美国人在欧洲借不到钱,一分钱都借不到!”
在这悲剧的危机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实体工业还算是找到了支撑点,那就是铁路。
前面说过,伊利运河的通航,打通了东西的快捷交通线,降低了人们的交易成本,同时也点燃了资本市场上运河股票的火焰。受到伊利运河的成功影响,各州兴起了修建运河的运动,相关的运河股票在市场上也是一抓一大把。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合适修运河。
首先是修运河需要大量的资金。还记得伊利运河修了多少钱吗?700万!相当于全国政府支持的三分之一!这还只是一个州修的,如果各个州都来修这么一条河,那谁受得了?
其次是地形问题。在山多的地方挖一条运河,所需要的费用直接把切萨皮克和俄亥俄运河的股东们吓傻了。
然后还有气候问题。北方冬天干燥少雨,运河水量不足不能运东西,更惨的是还会结冰!
虽然当时的运河股票的发疯了的涨,集资到的钱很多,但是受到各自因素的影响,能成功按时按钱修好运河并投运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后来人们惊喜的发现,还有比修运河更简单、省钱的方法,那就是修铁路。
铁路,在当时来说可还是新鲜玩意。虽然在1840年的时候才修了3000公里,但它的发展速度是这么快,到1850年就达到了1万英里,南北战争1860年左右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3万英里。
但是铁路股票领先于实体修路,它们先成了证券市场上的香饽饽。
1835年,只有3只铁路股票在交易所挂牌交易,到1840年已经有10只铁路股票进行交易了,而10年之后,这一数目迅速膨胀到38只。到南北战争爆发时,铁路股票和债券相当于美国证券的1/3。
在这些铁路中,有一条非常有意思,很值得拿来说一说。
它叫做伊利铁路。
还是那个克林顿,那个修建了伊利运河的克林顿,曾经向他在纽约州南部的支持者们许诺,会替他们修一条像北部伊利运河那样的,联通哈德逊河和五大湖的“通衢大道”。
然而想从南部联通到北部的运河,就必须跨过中间的很多山。上面说过如果要在山区做运河,那花起钱来真会是无底洞,所以他一开始的打算,是修一条公路。
恰好这时候的英国修建了一条示范性的铁路,证明了铁路的可行性与方便性,于是选民们要求他修一条铁路来兑现承诺。
但是北部的人民不喜欢铁路呀!他们现在有运河!
现在有大量的商品和船只经过伊利运河运输,运河边上的人们只要喝喝茶、数数钱,躺着收过路费就行了,多么惬意的生活呀。如果你在南方修一条连接五大湖和哈德逊河的铁路,那不是明摆着要抢北部人民的饭碗?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钱包的问题谁都不能迁就!
于是勤劳的北部人民在立法机构上百般阻挠给这条铁路颁发准生证。一直拖到了1832年4月,才好不容易通过了修建这条铁路的许可,但是同时也限定了很变态的条件,比如要求它先要募集到1000万美元的建设资金,而且还要卖出一半的股票才准成立公司,而且这条铁路还只能在纽约州内运行,还要求它的规格和别的铁路不同,起点和终点都设在两个鲜为人知的小镇。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都是故意刁难。
但南部人民热情高呀,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动手干了起来。
只可惜热情归热情,现实归现实。
崎岖的山路,给修建铁路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最要紧的是钱不够花了。于是伊利铁路公司只好一次有一次的向州政府要钱,一次又一次的到华尔街要钱,甚至还远程跑到伦敦市场上发行股票来筹钱,这就造成了它的股权结构非常复杂:普通债券、股票、可转换成股票的债券漫天飞舞,甚至还有可以在债券和股票间随心所欲来回转换的证券。
这就为下面的好戏搭建了一个美妙的舞台。
好戏马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