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随笔(四):咽痛只是“上火”吗?告诉朋友,也许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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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痛,在耳鼻喉科来说,是一种常见、多发症状。平时“感冒”发热的,都多多少少连带有咽痛症状。在南方地区,尤其是广州,经常有患者说“上火”了,喉咙痛,煲点凉茶喝喝,“降降火”就可以了。所以广州凉茶市场很火爆,有一个很出名的凉茶企业,据说一年有几十亿的营业额。可见凉茶市场在南方地区的火爆程度,另一个侧面说明咽喉痛喝凉茶应该有一定的效果吧?不然,老广不会世代相传喝凉茶给喉咙降火的习俗。习俗给百姓带来实在的益处同时,也会麻痹大众的思维,甚至把思想僵化。传统思想一旦根深蒂固之后,有时候也会祸害百姓。

六、七月份,是广东荔枝成熟季节。“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的诗句妇孺皆知;还有,相传皇帝为了讨杨贵妃欢心,让驿站接力把荔枝及时送到京城,所以就有了“一骑红尘妃子笑”的传说故事。荔枝肉嫩汁甜,口感清爽,是夏日里不可多得的果品。但是,不一定每个人都适合品尝这如此味美的水果,一些人由于“体质”等原因,一吃荔枝就会“上火”,导致咽喉痛。经常在门诊接诊到这样的患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阿姨,一坐下来就说“医生,我昨天嘴馋吃了两颗荔枝,今天咽喉就上火了,麻烦帮我开点凉药降降火。”

的确很多时候,就如老阿姨所说降火就完事了。但是,事情不完全如此!有一个患者的情景,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六月天的夜班。南方的六月已经火炉一样的闷热了,夜里将近十点,来了一个“咽痛半天”的年轻男性患者,肥头大耳的,当然肥胖无罪——也无意轻视体重超标者。

“医生,我吃了两颗荔枝后,喉咙痛了半天,吞咽时候特别明显!”患者一脸异常痛苦表情,说话间费尽好大力气、皱眉憋气才完成一次吞咽动作。

“一……”我间接喉镜下指导患者发音,以便暴露下咽部,了解病情。

“一……”患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这个发音。

我趁机窥视到患者会厌部部粘膜红肿如球状“你是急性会厌炎,必须马上住院观察治疗……”

“一个普通的喉咙痛,就要住院,有没有搞错啊?”随行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女性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

“你给我开点下火药就可以了!”青年男性患者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说话间似乎喉部梗阻、呼吸不顺的感觉。

“你们医生本事没有,就知道小病大医,当我们是吓大吗?”中年妇女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看病花费并不是医生花你的钱,是你花自己的钱给自己治病,病在你身上。可是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很多人就可以理解到。一些人一进入医院那一刻起,就在自己内心牢固树立一个观念,医院都是坑患者的钱。因此无意识中就不知不觉和医生产生了对立情绪,即使医生如何尽力,在一些患者眼里,不过都是在演戏罢了。

“那你在病历上签字吧!”我实在无力劝说之后,无奈地把笔和病历本递给患者。

“你这不是推卸责任吗?”患者这时候又嚷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他说的推责任是什么意思。我不是白纸黑字要求他住院了吗?难道不按照他的思路就是推卸责任了?那看病该是听医生的建议或者患者的意见呢?

母子模样的咽痛患者愤愤不平地离开医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回忆起多年前在原单位经历过的类似患者。也是一个青年男子,不同的是他因为吃火锅后咽喉不适,来诊时候已经三度呼吸困难,通俗一点说,也就是稍微活动就会明显感觉到了呼吸不顺畅。因此,当时患者不容许有机会拒绝住院。在办理住院后不久,经过足量抗生素以及大量糖皮质激素治疗,患者呼吸困难无好转并出现症状加重,于是当天晚上急诊气管切开,最后挽回了性命。

刚刚离去的青年男性咽痛患者,会不会重演旧剧呢?但愿不会吧!说实话,半夜三更急诊气管切开对于耳鼻喉科医生并没有多大吸引力。不过,这个患者并没有严重到三度呼吸困难,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连我也是一样的饶幸心理。不过,这一次可如我们已故伟大领袖所说过的那样:“经验主义有时候会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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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病区才暂时安静片刻,只有护士站的打印机在吱吱喳喳地打印明天早上的医嘱单,声音异常刺耳。

“医生,快救命啊!”,楼层电梯门一打开,一声焦急的救命声立刻传出来。之前的母子两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过,这次青年男性患者已经无法言语,口唇发绀,大汗淋漓。只有他母亲在大惊失色地呼叫着“快点,快点……”

幸好患者就住医院附近,否则再拖延时间,上帝也无法挽回一切。经过一番抢救措施,最终捡回了一条命。从急诊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后,每天早上查房,青年男性患者似乎愧疚一样,目光总是逃避着我们的视线。他假如再拖延几分钟时间,医生也是无能为力了——没有时间,我们也束手无策,因为脑细胞不可逆转性损害,只需要窒息缺氧6分钟时间,就足够了!

咽痛是一个常见的咽喉不适症状,可以是一般性质的疼痛,也可以是像文中所说的急性会厌炎引起的疼痛。这就要经过医生专业检查后加以区别,在疾病面前,千万不要过于“经验之谈”,要多听听专业人员的建议,别让经验害死人!

文中的会厌卷曲树叶片状,位于舌根后下、声门前上,会厌在吞咽动作发生时,配合咽部一系列肌肉运动而暂时关闭声门,预防食物等误入气管,正常状态下,会厌处于开启声门的位置上。而人一旦会厌炎性疾病、或者过敏性疾患发生后,会厌粘膜肿胀如球状,很难配合咽部肌肉运动开启和关闭声门动作,长期处于关闭声门状态,堵住声门(气管入口处),就如汽车油门一样,油门堵住了,汽车就无法启动。会厌长期堵塞声门,人体就会处于缺氧状态,如果大脑处于完全缺氧状态下,六分钟后,脑组织病损将无法逆转恢复。所以及时解除会厌梗阻,这其中包括药物保守治疗,以及紧急气管切开等等急救措施,就显得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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