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钥匙

下笔之前的胡思乱想。让我们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能撬动地球?大部分人应该都能回答,因为阿基米德曾给过我们答案:只要给他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撬棍。这是典型的"问题-答案"的逻辑。现在,咱们换一个相反的角度,为阿基米德可以撬动地球这个"答案"(或者说"结果")来去设定一个问题(或者说"原因"),我们该又如何去探寻。比如,为何要撬动地球?

那是一把黄铜钥匙,很普通的样式。

钥匙不新不旧,没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匙把是半梅花状,套着一个不锈钢的钥匙圈,之前应该是夹在自己的钥匙包里。

那把钥匙是本儿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天刚蒙蒙亮,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的他,模糊中似乎听见一个物件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那时的他正在做梦,梦中的自己一直在奔跑,不停地,也不顾疲倦地,出于本能地奔跑。他跑过了一个废弃的镇子,跑过了一条坑坑洼洼的马路,还跑过了一个满是淤泥和败荷的池塘。不对,这样描述并不准确,按照当时的心境来说,自己应该是在逃跑,意识里似乎有一些人或一些兽在紧紧追赶着自己,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被那些人或兽抓住,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就在自己绝望或者说想要自暴自弃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像一把锤子把眼前的画面敲碎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脑子还有些发蒙,耳边传来一个物件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的尾音。在安静的早晨,这声拖长的尾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发现那是一把黄铜钥匙。

本儿把怀里那个被扯掉了一只耳朵的毛绒垂耳兔扔在一边,砸到了地上的一个空酒瓶,酒瓶倒了,咕噜噜滚在瓷砖地面上,滚了几圈,压在了那把钥匙上,停住了。

本儿口渴的要命,他坐起身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清凉的矿泉水顺着干燥的口腔,滑过食道,涌进正在翻江倒海得胃里。他的脑袋胀痛得仿佛要裂开。疼痛似乎刺激了神经,他的知觉格外灵敏和清晰。他能感觉到矿泉水经过自己身体的每一步。在口腔时,矿泉水是急不可待的,他只恨瓶子的开口太小,他恨不得一口将水灌进身体;在食道时,矿泉水又是美好的,从未有过的美好,柔滑、甘醇、舒畅;在胃里时,矿泉水却突然变得刚强猛烈,仿佛一只猛兽突然闯进正在厮杀的战场,扰得里面各方杀声四起,沸反盈天。他顾不得站起身,把头一歪,哇哇大吐起来。

舒服了,不像刚才那般难受了。此时,本儿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舒服的感觉又一扫而光,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窗外一片灰蒙蒙,今天又是一个雾霾天。沙发旁的污物传来阵阵恶臭,本儿没有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呆呆坐着。他说不清脑子里应该想些什么,是应该想朵儿?还是应该想刚才的梦?还是应该想想今天是礼拜几?都不是,看着酒瓶下压着的那把黄铜钥匙,他才意识到,是钥匙!一把凭空出现而自己却对它产生记忆空白的钥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会儿应该想得是:

这他妈是哪把锁上的钥匙?

※ ※ ※

还是像往常一样,开水面条加清炒白菜。虽然不是经常回家吃饭,但每次回家就是这两样:开水苗条和清炒白菜。

本儿从皮包里拿出一包火腿肠,抽出两根,自己剥了一根,另一根递给餐桌对面的朵儿。

朵儿接过去,没有剥开,低头继续吸溜着面条。

餐桌两端没有了话。

朵儿说在单位给客户说了太多话,回家想安静会儿。

本儿说,好的。其实,他也没有话说。

"明天周末,咱们出去逛逛吧!"本儿终于开了口。

"看看吧!"朵儿回答。

"厨房水龙头拧不紧了。"朵儿说。

"待会儿我看看。"本儿回答。

又是沉默。

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说起来,结婚五年,工作上两人虽不算不上事业有成,但也没有大的挫折和磕绊,一切还算顺利。生活里两人也没有出现大的变故,甚至连吵架拌嘴都很少见。日子在面条白菜里一天一天过下去,本儿已经习惯。但正是这种习惯让他却惊恐得发现,每天的上班竟成了期待,下班反而成了一种负担。这种负担不是让你不堪重负,而是让你无所适从。本儿对朵儿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像是面前的开水面条加清炒白菜,不吃还饿,吃了没滋没味。

楼上传来邻居孩子练习钢琴的声音。虽然弹得磕磕绊绊,但本儿觉得那钢琴声是那么的动听。动听不在于曲子弹得怎么样,而是在于钢琴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能打破沉默,也能掩饰沉默,使他不再需要费尽心思寻找与朵儿说话的借口。

朵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本儿在心里想。

※ ※ ※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在周六的早晨,特别是在自己刚刚吐完,又发现了一把不知是哪把锁上的钥匙时,手机铃声响得是多么不合时宜。本儿不耐烦地,也是极不情愿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行长的电话。

"那个该死的报告什么时间给我?"

"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间?"

"快了,快了。"

"你难道还搞不清楚业务风险的严重性吗?分行传来消息,别的银行已经开始抽贷了,你还不捉紧时间写好报告报上去?到时候贷款收不回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快了,快了,快了。"

"该死的!"

对方挂了电话。哔哔声传来时,本儿把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手机落在一个毛绒玩具上。沙发上有一堆毛绒玩具,都是他给朵儿买的。昨晚之前,他们还安静整齐地摆放在卧室的飘窗里,现在都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和茶几上。自己刚刚扔在地下那个掉了一只耳朵的垂耳兔也是他给朵儿买的,具体什么时间买的,自己忘记了。

本儿没有理会那个电话,在银行里工作了近十年,这样的电话接了无数次,心里早就疲沓了。他现在不想做与工作相关的任何事情。至少在给那把钥匙找到能打开的锁之前不想做任何事情。

他俯身捡起那把黄铜钥匙,从沙发上起身。他跨过地板上一支破碎的花瓶来到主卧门口。花瓶是墨绿色玻璃的,已经被摔成了一、二、三…五块,本儿仔细数了数。那是他和朵儿在大润发超市买的,花瓶里曾经插过玫瑰、百合和向日葵。朵儿以前非常喜欢鲜花,但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花瓶在被摔碎之前已经在餐桌一角被灰尘覆盖住了很长时间。一个光鲜的花瓶就早已变成了没用的玻璃瓶。如果不是摔在地上,本儿和朵儿或许已经遗忘了这个花瓶。本儿突然开始可怜这个花瓶,可怜它不是因为被摔碎在地上,可怜它是因为它活生生地消失在自己和朵儿的视线里,连丢弃都被遗忘。

本儿试着把钥匙插入主卧那半耷拉着的门锁上。在本儿的记忆中,卧室的门从来没锁过,除了昨天晚上。乳白色的门面上还能看见一个清晰的脚印,门锁处已经被踹碎了一块儿,新鲜的岔口像是门锁在愤怒地嘶吼,本儿现在才感受到昨天自己踹门时的力度有多大。

不对,不是这把锁上的钥匙。本儿试了几次,那把钥匙连锁眼都没插进去。本儿仔细看了看,锁眼跟钥匙根本不匹配。

如果顺利打开这把锁,本儿也许不再会对手里这把钥匙产生丝毫兴趣。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把钥匙。一把钥匙而已,对于现在的自己,对于昨晚的自己和朵儿,这把钥匙无关紧要。

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一个小小的阻碍,恰恰成了一个借口,一个此时本儿最需要的借口。

握着手里的钥匙,次卧、书房,甚至卫生间门上的锁,本儿都统统试了一遍。

全不是!

怎么回事?

他试了自己写字台的三个抽屉锁。

不是!

他又试了朵儿写字台的三个抽屉锁。朵儿说为了看书时互不影响,坚持买了两个写字台。

又不是!

就像上瘾般,他还试了朵儿梳妆台上的抽屉锁。他一直没有搞清楚朵儿的梳妆台上怎么也会安一把锁。

还不是!

他甚至还试了那辆停在地下室里好久没骑的山地车的车锁。

全都不是!

本儿的心里越发地急躁,甚至有点抓狂。这种急躁不是对昨晚的事情或者说对自己跟朵儿之间问题的烦躁,而是手握钥匙不知去哪找到那把锁的急躁。甚至,这种急躁在某种程度上代替或者说减弱了自己对昨晚的事情或者说对自己跟朵儿之间问题所产生的烦躁。他知道自己这样可能是在逃避,但潜意识里还是愿意告诉自己,要找出这把钥匙能够打开的锁,不要考虑其他。

这他妈到底是哪把锁上的钥匙?

※ ※ ※

本来以为,就像之前每一个夜晚那样,本儿和朵儿会平平静静度过周五的晚上。

但朵儿的突然爆发,打破了这种平静。

就在眼前的面条和白菜就要吃完的时候,就在楼上邻居磕磕绊绊演奏完一首"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曲子时,朵儿突然趴在餐桌上,放声大哭!

这一刻来得似乎毫无征兆。

在本儿的眼里,这一刻来得确实是毫无征兆。

"怎么了?"

朵儿没有回答,继续哭,而且哭的声音更大了。

"我受够了!"朵儿突然说到。

"我受够了面条!受够了白菜!我也受够了每天的上班下班!我受够了那些客户!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自己!"

本儿试图去劝解。

"我受够了那老是滴滴答答的水龙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我受够了你天天加班!我受够了你老是满身酒气!我也受够了你回家倒头就睡!我受够了这个家!我也受够了你!"

然后就是花瓶砸在地面破碎的声音。那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个家里面除了朵儿的哭声之外,所能听到的最大、最响、最脆的声音。

"咣!"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卧室里面也传来了朵儿的哭声和不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一定放过鞭炮。对,在本儿的眼里和心里,朵儿的一连串动作,就像那呲呲燃烧的引信,刹那间点燃了一盘鞭炮。瞬间,家里的火光四溅,似电闪雷鸣。

仍旧坐在餐桌前的本儿,还是呆呆坐在那里,仿佛一个被突然炸响的鞭炮吓呆的小孩儿。

怎么了?朵儿是怎么了?我刚才说错话了?没有吧。就算是早就吃够了面条和白菜,自己也从来没有在朵儿面前抱怨过。难道是因为我递给她的火腿肠?那又怎么了?知道朵儿跟自己说过很多次,不要自己在家里吃这些垃圾食品,但自己在单位里累了一天,回家吃点自己想吃的东西又怎么了?她做的饭本来就没有什么味道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水龙头?我刚刚不是说了明天看看嘛!家里那个水龙头本来就老化了,换一个就是了!还说我每天加班?我加班不是为了家里吗?不加班,钱从哪里来?不陪客户喝酒,业务从哪里来?我在单位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她知道吗?所有这些,我都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不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吗?再说,即便就算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也不应该摔东西啊!

一堆问号在脑子里窜来窜去,本儿就这样在餐桌前思考着。想着,想着,本儿的心里一股无名的,仿佛被压抑许久的委屈,或者说怒火也被激起。

"疯了吗?!"

"就你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

本儿站起身迈步走向卧室,但卧室的门反锁了,打不开。

"开门!"本儿吼到,吼声里散发一股火药味道。

里面传来哭声,但没有应答声。

"快给我开门!"

还是没有应答声。

脑子里像断片般僵在那里。本儿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脚已经窜起踹在了门上。

门开了,那把门锁半耷拉在门上,新鲜的岔口像在愤怒地嘶吼。

本儿看见,朵儿就那样跪着,泪水淌过了脸庞,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声音大的出奇。

她正在慢慢锁上面前那个红色的柜子。

然后,在本儿的面前,缓缓站起身,安静地说:

"我出去一下。"

※ ※ ※

本儿压抑着心中的急躁,又重新返回卧室。

本来,本儿是要用那把钥匙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是拿一把钥匙来为自己已隐约感觉到却扔在极力否认的逃避寻找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借口。但现在自己却真真实实陷入了这种急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这他妈到底是哪把锁上的钥匙?

看到那半耷拉在门上的锁,再看看手里的钥匙,本儿不禁一阵苦笑。看来,打开一把锁是容易的,不一定非要用钥匙,也可以用锤头,可以用撬棍,甚至气急时还可以用脚。但为一把钥匙找到一把不知在哪里的锁却是超乎想象得难,难就难在那种无力感,那种因为无从下手而抓耳挠腮,气急败坏。刚刚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同样的道理,本儿在继续思考着,为一个问题寻找答案也是容易的,只要你肯下功夫,足够努力。但为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结果)来寻找问题所在(或者说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也是非常困难的。它的难,也是难在那种无力感,找不到支撑点,你连对如何发力都无所适从。

本儿也想到了自己跟朵儿之间的危机。现在,本儿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定义为他跟朵儿婚姻的"危机。"朵儿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身上有发生了什么?自己与朵儿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轰击着本儿的大脑。

卧室里面还充满着朵儿的味道。每天的这个时候,朵儿都会在梳妆台前抹着各种护肤品。但现在,本儿不知道朵儿在什么地方。这是结婚以来,朵儿第一次离家出走。昨晚她从家里离开时,本儿什么也没问,她除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外,什么也没说。本儿也没有给朵儿打电话。他想过打电话,但还是最终还是没有打,他跟自己说,爱咋咋地,管她呢!

他进卧室是为了那个柜子。那是朵儿的柜子。他已经把家里所有能想到的带锁的地方都试了一遍,除了那个柜子。

那是一个老式的上掀盖衣柜,不大,高不到一米,长也就一米半。是朵儿从老家带回来的。朵儿很喜欢老式的东西,刚结婚的时候,他总是陪她逛古旧家具市场。朵儿还曾经送过他一个旧时的木制笔筒,是从一个古家具贩子那里买来的,那个笔筒还放在自己单位的办公桌上。

那个柜子还安静地呆在衣橱旁边。暗红色,是朵儿亲自刷的漆。 柜子上有一把锁,那个锁他从来没有打开过,一直是由朵儿保管着钥匙。他曾经问过朵儿,那里面放得是什么,但每次朵儿都会神秘地笑笑,保密!

现在,自己的手里就握着一把钥匙。是那个柜子的钥匙吗?如果真的是,我能打开那个柜子吗?那可是朵儿最珍藏的柜子!

不行,不能打开!这或许是朵儿的秘密。

为什么不能?夫妻间难道还要有什么隐藏吗?

不行,不能打开!万一打开后看见我想看见的东西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如果真有,你不看,它也会在那。

不行,还是不行!

犹犹豫豫像个什么男人?

……

纠结了半天。本儿最后还是决定打开。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说服了自己。恰恰是因为自己没有说服自己,自己越是想去探个究竟。

本儿蹲下身子,拿着那把黄铜钥匙,试探着插进锁眼儿。锁是那种最普通的老式柜子锁。

插进去了!还算比较平滑,应该就是这把锁了。

本儿小心翼翼地把钥匙向右转,不对!钥匙明显是遇到了阻力,转不动!

本儿抽出钥匙,又重新插了一次,阻力依然存在,还是转不动!

在锁眼里,本儿试探着轻轻活动了几下钥匙,再次小心翼翼地转动。

不对,还是不对!

心中的烦躁像受到召集般再次袭来。

向右转,向左转,向右转,向左转,向右,向左,右,左,……

本儿机械地转动着钥匙,换个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赌气似的转动着钥匙。

该死的,还不是!

本儿气急败坏地拔出钥匙狠狠地甩在了一旁,叮……,当……,钥匙撞在地面上发出来尖锐的尖叫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儿跑到阳台的一个工具箱里,翻出一把锤头。开锁还不容易吗?

但当那把锤头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一刹那,本儿却停住了,泄了劲儿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早上到现在,……,不,应该是从昨晚到现在,本儿想着,自己无时无刻不被一种莫名的阻碍扰的心烦意乱。从昨晚一顿"莫名其妙"的争吵,到早上一把"无从下手"的钥匙,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自己非要打开这个柜子吗?应该不是,这个柜子已经在这个家里待了好几年,朵儿既然想要保密,自己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去打开它!

自己非要为那把钥匙找到一把锁吗?应该也不是。一把钥匙而已,这个世界上被人们丢弃的钥匙不计其数,自己何必要纠结在一把钥匙上呢?

本儿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耳光很清脆,就像放大版的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你想躲避什么?你还在躲避什么?如果阿基米德真得要撬动地球,他会像你这样犹豫躲避吗?管他为什么要撬动地球?问问不就知道了?

问问不就知道了?

卧室的窗户半开着,一阵冷风涌了进来。虽然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但冰凉的感觉让本儿的头痛轻松了许多,一通忙活让昨晚的宿醉减轻了几分。窗外的雾霾依旧,由于阳光的照射,雾霾似乎变亮了许多。本儿坐在地上,瓷砖地面是凉的。

本儿起身回到客厅,在一堆毛绒玩具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在哪?

咱们好好聊聊。"

本儿发了一个短信。

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本儿觉得时间仿佛停止,又觉得时间仿佛在快步向前,过了一年又一年。

"好!"手机传出最美妙的声音,比楼上的钢琴曲美妙一万倍!

"什么时候回家?"

"晚点回去。

昨晚情绪太激动,不要在意。"

"昨晚我的脾气也不好!快回家吧。"

"回去时我捎买些排骨,晚上我们边吃边聊。"

"好。"

"好。"

放松,如释重负,懊悔,可笑,期待,盼望,空气呛人,屁股凉,……,这些词语应该能够表达本儿此时的感觉。

手机还有两条未读短信。本儿点开,是行长传来的。

第一条:分行要求报告里要全面完善客户的资料!一点信息也不能落下!

第二条:速把客户档案柜的钥匙送到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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