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没有重点,因为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1.
“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一时热恋不如长爱不断。”
曾经我以为,这是形容最好的爱情,后来我发现,最好的爱情只如零星。
再后来,我肯定这是形容最好的友情。
14岁时,听范玮琪唱“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那个时候的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友情,浑然不觉深情如此。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我和敏的相遇,是侥幸,换种说法,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2.
让时光倒流,历历在目。
高一晚自修下课铃响后,一个身影飞驰出教室前门,我记得她的名字,叫皮敏。那时候并不熟,只是因为身高相近,所以军训时站在一起,说过几句话。恍惚之中,我冲出教室叫住了她:“皮敏,一起回寝室吧!”
多年以后,我们仍旧感激那声叫住。因为之后的故事,皆源于此。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敏住的是混寝,八个床位还空着三个,所以便提议搬去了敏的寝室,那时候,我们的故事,主题叫做乍见之欢。兴趣相投,性情相近,两个话都不少的女孩子最大限度地交换着彼此的故事,各自的初恋,彼此的家庭,曾经的朋友,经年的往事……
开学的一个月以来,我和敏从一见如故,到惺惺相惜。有室友还特意问我们是不是初中就是好朋友,去逛小超市常常也有人说我们像姐妹,也许是体型很像,也许是太亲切,也许是高中时期的我们,离家太远,需要安慰,在陌生的环境中,需要陪伴。
高一时我的生活费总是不够用,又不好意思问爸妈要,敏会借我生活费或者直接帮我买吃的用的,也有一到月中我们俩就都紧巴巴的时候,后来,我们把生活费充在一张饭卡里,一起刷,或者吃一份饭,既不浪费也能吃饱。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去大超市买好吃的,要么拿两人份,要么一份两人一起吃,但是我吃起零食来总比她快,常常她的一半也分给我吃了。
年少的我们还不懂得如何珍惜,只知道你对我好一分,我便对你好一寸。也不知道如何回报,只知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能一起花钱,却从来都不觉得亏了自己。大概,我们选择了世界上最考验真心的方式——钱,金钱不能衡量感情,却能够考验真心。
3.
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友情可算作不离不弃,但也曾日日满是战火,几度风雨飘摇。
因为性格太像,我和敏常常因为一些小事争执,又因为一些争执日久生芥蒂,争论、冷战、陌路……而年少轻狂的我们,说起冷语狠话来,竟不分高低。曾有一段时间,我因为嫉妒敏初中时最好的朋友,心里不平衡,常常语出伤人。
感情的珍贵也许在于它的细水长流,但我们却在于破镜重圆,日久弥坚。年轻的我们总是任性妄为,不顾后果。
高一下学期将近文理分科的时候,我和敏吵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架,说了很多伤人底线的狠话,还写了“分道扬镳”的绝笔信。
那次是真的以为再也不会和好了,几天之后,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新阵营,白天就算偶然相遇,眼神中也充满了可以杀人的冷漠,却又像是在割舐自己的伤口,晚上回宿舍我们默不作声,那时候敏和很多女孩子貌似玩的很好,一脸欢乐的样子戳痛我,我也为此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也许人生没有完美的破镜重圆,但我们还是决定试一次。如果可以,换个名字,叫作涅槃重生。
一个月的形同陌路终于将我们击垮,我没法忽视敏在我心里的分量,毕竟形影不离大半年,感情不会开玩笑。我提笔写了一封信,面子作祟,我没有放下架子,但是有和好的意思。
同一天,我们的感情还是重生了,像一个全新的彼此,像分别一个月的故人。
后来,为了弥补冷战的那一个月,我们不只白天形影不离,晚上也搬到一张床上睡觉,偷偷在被子里聊天做梦,那是一段充满珍惜的岁月。
我最喜欢的字——殇,敏送了我桐华的《曾许诺•殇》。
我最爱的英文——cherish,简单的一个词,却是我们对这份友谊最好的守望。
4.
高二文理分科,我和敏一个学了文,一个学了理,还好,敏的班级就在我楼上。
分班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每天出操我都会先去找她说上几句话,一有空我们总会站在各自班级的走廊上聊天,甚至敏班上的人,见到我上楼梯,便飞快去通知她。高二我没有住校了,常常给敏带好吃的,也经常去敏的寝室找她,我们的感情,到了久处不厌的阶段。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高二下学期,我和敏经过父母同意,在校外合租了房子,又能住在一起的欣喜若狂让我们兴奋了好多天。每天一起学习,一起做饭,一起下课。那个时候我们成了年级里“好基友”的代表。
高中三年,我们从乍见之欢到知根知底,彼此家乡、亲朋、喜好、梦想、缺点等等,世上再无尽知之人。
5.
也许是闺蜜同心同命,我和敏的高考都有些发挥失常,从未向旁人提起的这份失败只有彼此能宽慰能理解,深夜痛哭过,相拥而泣过,岁月的馈赠将我们的友情洗刷的得更加纯粹和深刻。
大学我们天南海北,我去了杭州,敏去了唐山。
虽不再能时时伴于身旁,但心里,从此多了一份永远在你身后的陪伴,那是我独自面对世界时最灿烂的勇敢。
每个节日、生日,我们依旧能给彼此惊喜,在茫茫人海中,不可替代。
大二我痛苦失恋,第一个想到给敏打电话,我什么也不说,一顿痛哭,她什么也不问,陪我流泪。
大三的时候,敏决定考研,我决定工作,想着等我积累三年,就可以带着敏吃遍好吃的,去遍想去的地方。
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在挫败时彼此加油打气,在风光时同样激动感恩,各自忙乱,互相牵挂,惟愿岁月可以对彼此好一点儿。
6.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我和敏的感情,一半在心里,一半在文字。高中时期的书信纸条装满了我的抽屉和宝箱,每年回家我都要小心地拿出来感怀当年,在不同的年龄,看起那些充满力量和温情的字眼,能让人同样深沉地泪流满面,好在,那些不是回忆,而是人生,最为丰盛的人生。
生命中和我成为朋友的人有很多,可是有的经不起时间,有的熬不过距离,有的被亲情摧残,这便是朋友亦交,知己难求的原因。
而人生,朋友三两是幸福,知己一人已是恩赐。
我应当感谢朋友三两,更值得庆幸知己一人。
也许过了那个十多岁的年纪没有遇见敏,没有百转千回的惺惺相惜,没有一切都是刚刚好的相知相遇,我便不会拥有一个任时光也偷不走的爱人。
——(完)By李凤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