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绿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理性多于感性的我告诉你,燕子再来,杨柳在绿,桃花再开,这并不是意味着一切照旧,因为燕子不是原来的那只燕子,绿柳曾经绿过的那支早就不在,桃花再开却已经在它的年轮上多出了一圈。时间虽走得悄无声息,但身边的万事万物都在告诉你,它来过,但都走得匆匆了。
有人说时间是永葆青春的妙龄少女,但它也同样是带走所有人青春的巫师;有人说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可以医治一切的悲伤和痛苦,但它也是最可怕的毒药,从人一出生就开始与它抗争,直至死亡都无法改变;时间它可以让人类创造出一切,它也可以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木质的吊脚楼只要是有炊烟,它会慢慢地从原本散发木香的杉木变成到处都是弥漫生活气息的味道,尤其是浓浓的炊烟味儿。从泛黄房子从内而外变得暗黄,沉灰甚至炭黑。所以木质吊脚楼的色泽变化告诉你,时间来过,带走了光鲜靓丽的色泽,留下的却是暗沉灰色,暗色调。
二楼里走廊上的长长四脚凳子,打我记事起就感觉它很老,很古旧了的,所以我们小孩子在走廊那里玩耍游戏,在长长的凳子上随意摸爬滚,完全没有原本光滑的平面,上面布满的沟壑,凹凸不平的,听奶奶说那是爸爸还小的那一辈在上面做刀工,上面就避免不了的刀疤,伤痕累累喽。又在我们的磨磨蹭蹭的百般折磨之下,沟沟壑壑摸得光滑曾亮曾亮的。老爸们的那一辈换到我们这一辈,多少年少的快乐时光都在长凳子的面上走过,两代人的童年时光,长凳子见证了我们的童年点点滴滴。时光便如此过去了,时光虽过得悄无声息,但猛地一回头却发现时光匆匆,所有人都在慢慢变老了。
长长的四脚凳子对于我们侗家人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凳子两头分别凿有洞口,那是用来帮助奶奶们做侗衣缠绕线用的,在洞口那里当上倒山字的支架,便来回缠绕棉麻线了。长凳子很重,每次我们都会“帮”奶奶们抬到中央方便她们干活儿。从我们不能挪动它,到几个人可以合作抬动,最后现在自己一个人便可以搬动了,就像小时候的奶奶们一样,本是可以自己搬动的,却还要我们小孩子“帮忙”。而如今我们能搬动自如了,却办不到了,腰不再是很硬朗,背再也不能挺直起来,脸上就像是这凳子面儿一样满是沟壑,双鬓发如白雪而唯一不变的是像长凳子一样在那里不动,一颗爱子女,爱后代的心雷打不动。时光它来过,真的匆匆了,当我慢慢长大开始懂事,懂得如何回报,开始反哺她们的时候,时光却是那么短暂。家人变多了,房子住不下,我们便般离吊在半山腰的吊脚楼的老房子,安土重迁本是同根生,老房子依旧是爷爷奶奶在生活着,老房子仍有炊烟袅袅。
我以为爷爷奶奶会像长凳子一样,一直在那里,只是慢慢的老去。在外求学的我们小孩子的这一辈只有放假时间才会回家,而回家也只是去老房子看看老人家,吃餐饭,和他们聊聊我们在外面他们一直牵挂的我们过得怎么样,过得好吗。给他们一些安慰,给他们一些放心。就在前两年,长长的四脚凳子依旧在那里,而奶奶却不见了,到底是时间来过了,来得匆匆了。
现在爷爷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住在一起,但我每次放假回家仍旧会回老房子看看,看看满载我童年记忆的房子,侗家依山而建的吊脚楼。长长的四角凳子还在那里,只是上面满布的是灰尘…
内心会突然感叹出,时间去哪里儿了?这时理性的我被感性打败了,傻傻的问长长的四脚凳子,请你告诉我,时间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