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生存法则的选择——影片《老狐狸》

《老狐狸》是萧雅全导演兼编剧,侯孝贤制片,白润音、刘冠廷、陈慕义等主演的台湾电影,于2023年11月放映。本片获得第六十届金马奖七项提名,并获得最佳导演等四个奖项。故事发生在1990年全民皆股“台湾钱淹脚目”的年代,讲述平凡百姓的生活碰撞,在功利与良心面前人性蜕变的过程。

任何社会都至少有两种生态,或者说是两套生存规则,一套是符合普世社会价值的,按这规则生存的人都比较艰辛,一套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按这套规则生存的在世人眼中却都比较所谓的成功。两中生态中的人彼此都互相看不起,可又都互相羡慕、嫉妒,倘若有机会站在两种生态的交叉路口,你会怎么选?

《老狐狸》中十一岁的小学生廖界,来到了这交叉路口。

廖界的父亲廖泰来生性纯良,妻子去世后与儿子相依为命,最大的梦想就是买个房子开个理发店,他刻苦耐劳,俭朴度日,他善解人意,人缘极好。他带着廖界在社会的第一套生态中努力地生活着,可在现实生活中,他却不是一个成功的人,他的努力赶不上房价的上涨,他关注自己的努力却无视社会的突变,被现实狠狠地碾压着。谢老板是廖家的房东,大家背后称呼坐拥大量产业的他为“老狐狸”,他的处世法则就是“赚钱第一”其他的“关我屁事”。他人缘极差,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可,可走到哪里都是让人毕恭毕敬的谢老板。因缘际会,他喜欢廖界这个孩子,几次接触中,他带着廖界理解了第二套社会生态的规则。

这与“穷爸爸”“富爸爸”有异曲同工之处。


电影与生活的A面:成功人士的硬道理

老狐狸在与廖界的三次对话中,简单明了地点拨成功人士的法则。

第一次对话告诉廖界理论:要利用不平等、创造不平等,不平等是地图,清清楚楚帮我们指出赢的方向。

第二次对话更是教廖界断绝同情的行动三步骤:喝冰水、闭上眼睛、说干我屁事!

第三次通过提问让廖界理解现实:我妈妈是好人,但我妈妈是个失败的人!因为她在乎别人的感受!你爸爸和我妈妈是一样的人!他也是个失败的人!

这是老狐狸的生存法则,相信许多人看了会有共鸣。

这个社会太现实,现实得让人纠结自己的行为,现实得让人焦虑自己的方向,心底会有一种感叹:要是年少的时候能像廖界一样得到老狐狸的点拨,或许现在的生活会不一样!

老狐狸用近乎优雅的举止掌控着他人的命运,他的硬道理将共情这两个字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不服但却不无道理,在当时的现实更是无法反驳!

廖界对买房子开理发店的强烈愿望让他践行着老狐狸的指点,“卖我爸房子!”的执着也让他终于得到了便宜买到老狐狸房子的机会,实践了老狐狸成功法则的力量。


电影与生活的B面:普罗大众的修为

廖泰来的生活原则隐忍、勤奋、简朴,这一切没有给他带来物质上的成功,却给他带来好的人缘,同事、邻居以及房东秘书等都成为他生活中和谐的一部分。

廖泰来在乎别人的感受在老狐狸看来是失败的性格,可恰恰是他在电梯中对陌生人的共情让老狐狸记住了他,从而喜欢上他的孩子。

廖泰来不趁人之危,放弃了廖界好不容易争来的低价买房权成全了别人,这不出老狐狸意料,善良的人总是沿着可想而知的路走着,但这让廖泰来没有愧疚地生活,也让他逃脱了在台湾房产至暗时刻高位贷款买房的厄运。

当楼下老李自杀在办丧事时,廖界建议父亲去向老狐狸压价买下凶宅时,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关我们屁事!”,让一向和顺的廖泰来给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这耳光非常响亮,给了廖界,也给了不久前才认同老狐狸断绝同情三步走的观众。


A面和B面的有所选择:当个“老狐狸”式的好人也不错

廖界在不理解父亲的时候遇到了同学的母亲,她对廖界的感激让廖界感受到共情的力量,也重新审视了父亲的行为。

成年后的廖界跟爸爸一样把用过的美工刀片包起来,以防收垃圾的人受伤,他跟老狐狸一样喜欢喝冰水,但他成了一个心中有坚持但嘴上却另有措辞的人,成为了一位善良的“老狐狸”。

“爱拼才会赢”是闽南语最知名的一句话,怎样“拼”才会赢?

这社会的两套规则,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但是《老狐狸》这部电影告诉我们,即使你能靠着冷血无情来取得成功,最终还是需要家人、朋友的认可和陪伴,人终究是群体性动物,只拥有物质而没有情感,想到妈妈就破防、想到儿子就遗憾的老狐狸能拥有的只是空虚的荣华富贵。而有人情味的廖泰来,才是这俗世中普罗大众该有的样子,需要传承和守护!


与杨德昌的电影《一一》相同,《老狐狸》也是从一个正谙世事的小朋友的眼中去看这个世界,只是这次更极致一些,需要自己去给出对错,做出选择!

与箫雅全的前一部电影《范保德》一样,带有一些文学气息的影像风格,重现台湾印象,普通话、闽南语、日语的运用,生动了人物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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