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淮南子,
蛋壳中空浮。
吕不韦不为,
儒墨合名法。
天地往来界宙宇,
尸子也把空来度。
杂家本无居,
逐在四方节,
只待花开时,
阳明心有知。
疏布广庭去无形,
聚来持一归有常。
这是几年前,在一个聚会上听友人调侃我说:“你可真是一个杂家啊”后,自己写给自己的一首调侃散曲儿。我知道杂家就是什么都不是,无一特长,怀羞常有,但也无妨他自由散漫地生活情趣释然。偶尔,也会自我阿Q一下,觉得这也是一种生活格调。
尸子,原名尸佼。他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先秦杂家代表人物,著有《尸子》一书。在《尸子》中提出“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这是迄今在中国典籍中找到的与现代“时空”概念最好的对应。正是由于他的这个空间观、时间观体感论述,才促使我对大宇宙观想越来越沉迷,总想在其它方面能够找到更加广泛的同构与之匹配。理解,常在自然中随相。(注:后知晓,原来“宇宙”这个词是文子首先提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后人传为尸子。)
那个时候心底一直想与尸子有个交流互动,因为我知道,他是属于远古的杂家先驱。也想迭梦回到那个时代,在梦境里感受他的教诲,和体验着他的体验。我愿做他最可信的弟子,同时也愿做他最真挚的友人,在幻境中,虚拟的不知今日是何年......
杂家,本是由道家衍生出来的一个自然学派,只是后人由于儒家的一门独大,在不知不觉中便把杂家归类到“儒家”学流中了。一个“后儒家”学说的光大,总是想排除异己,即使排除不了,那些大家学者们也会弯弯绕过几道门坎,便顺理成章地把它们统统纳入麾下。在我看来,这多少是有些悲凉的。在求大同的专政下,“百/家/讲/坛”慢慢地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如今,它不过就是一个阳谋与阴谋的串联场,一个流氓大英雄取代另一个流氓大英雄的传唱人。美言赞:智慧啊,智慧!抬头总在低头处,君子难得一糊涂,我们古代的君主臣子们是多么地伟大,他们的胸怀是多么地广博啊!
这也难怪一些异类的西哲们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自秦始,他们的历史不过就是一个暴政取代另一个暴政的历史。他们的文化至今还处在幼儿时期。”像这类言语,虽然有些偏颇,但多少也是一个提醒,我们至今引以为豪的历史文化传唱,难到在外人眼里,果真就是这个样子的嚒?
进步,是在大胆地挑战自我否决自我中取得的;进步,是奇思妙想的科学家、思想家们在求知欲不断攀升中取得的;进步,又是在反思与悔过中度过它艰辛的旅途。在我看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我没有思想家们那么伟大广博的知识,但我也是愿意做一个杂散的乡巴人,以为少了许多城中人欲的磕绊,时常也在批判否决自己——你究竟在哪里,你想干嘛?
杂家应该是继承了道家的优点和特色,是把自己放逐在自然中,以一个自然随流平等的心态去观摩、去身受、去感悟这个世界。自然界其本身就是一个杂融之相,作为一个自然散漫的人儿,游戏于天地间,思维在“色界”域的内外往来跳跃,获取灵之感动,当是本己人格的升华。像这样的生活行为模式,难道不就是很接近当今所倡导的那个绿色、简素的生活观嚒?
享我之遇,悦尔心怡;爱我之韵,求尔同鸣;轻淡了过,素心可持。
读书,杂思杂言,随性。想记住,先秦,有个杂家,名叫尸子。
以为杂家是发散思维的行为者,因为发散,故而至始至终崇尚自然。随境生,是他们最显著的特征。
而专家则是收敛思维的代表者,因为收敛,故而对某一事项有着深度的了解。无旁贷,是他们真诚的以对。
砖家,可就难说了。对于这个时代所产生的潮家们,初品,有专相;再品,有杂说;再再品,胡乱搭界、下三滥的痞相就会暴露无遗,他们所拥有的,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流气氓文混淆视听的搅屎棍。
记:若干年前写的幼稚文,因前些日子写有文子读书篇,故重新把此篇转发。
注:图片均为德阳沱江桥傍晚散步流照。
随附:《尸子》篇中“治天下”与“神明”二章。今,《尸子》真篇早已流失,我们也只能从儒家学者们的修正篇中窥得几许尸子思想的影子。读书有觉,觉在本我,有得,便是最好。
“治天下”: 治天下有四术,一曰忠爱,二曰无私,三曰用贤,四曰度量。度量通则财足矣,用贤则多功矣,无私百智之宗也,忠爱父母之行也。 奚以知其然?父母之所畜子者,非贤强也,非聪明也,非俊智也,爱之忧之,欲其贤己也,人利之与我利之无择也,欲其贤己也,人利之与我利之无择也,此父母所以畜子也。然则爱天下,欲其贤己也,人利之与我利之无择也,则天下之畜亦然矣,此尧之所以畜天下也。有虞氏盛德,见人有善,如己有善;见人有过,如己有过。 天无私于物,地无私于物,袭此行者,谓之天子。诚爱天下者,得贤。 奚以知其然也?弱子有疾,慈母之见秦医也不争礼貌;在囹圄,其走大吏也不爱资财。视天下若子,是故其见医者不争礼貌,其奉养也不爱资财。故文王之见太公望也,一日五反;桓公之奉管仲也,列城有数。此所以国甚僻小,身至秽污而为正于天下也。郑简公谓子产曰:“饮酒之不乐,钟鼓之不鸣,寡人之任也;国家之不乂,朝廷之不治,与诸侯交之不得志,子之任也。子无入寡人之乐,寡人无入子之朝。”自是以来,子产治郑,城门不闭,国无盗贼,道无饿人。孔子曰:“若郑简公之好乐,虽抱钟而朝可也。” 夫用贤,身乐而名附,事少而功多,国治而能逸。 凡治之道,莫如因智;智之道,莫如因贤。譬之犹相马而借伯乐也,相玉而借猗顿也,亦必不过矣。今有人于此,尽力以为舟,济大水而不用也;尽力以为车,行远而不乘也,则人必以为无慧。今人尽力以学,谋事则不借智,处行则不因贤,舍其学不用也。此其无慧也,有甚于舍舟而涉、舍车而走者矣。
“神明”: 仁义圣智参天地。天若不覆,民将何恃何望?地若不载,民将安居安行?圣人若弗治,民将安率安将?是故天覆之,地载之,圣人治之。圣人之身犹日也,夫日圆尺,光盈天地。圣人之身小,其所烛远。圣人正己,而四方治矣。上纲苟直,百目皆开;德行苟直,群物皆正。政也者,正人者也。身不正则人不从。是故不言而信,不怒而威,不施而仁。有诸心而彼正,谓之至政。今人曰:“天下乱矣,难以为善。”此不然也。夫饥者易食,寒者易衣,此乱而后易为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