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活过沧桑

喀布尔的每条街道都让人眼花缭乱/埃及的商旅和车队从这里横穿/没人算得出/屋檐上悬挂过多少轮皎洁的明月/更数不清院墙外/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毋庸置疑,玛丽雅姆就是灿烂千阳,这个用爱活过沧桑的女人。

(一)爱近在咫尺

“星期四终于来临,她什么都不做,背靠一面墙壁,静静地坐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山溪。如果扎里勒来迟了,一阵可怕的张皇会点点滴滴涌上她的心头,她的膝盖会变软,她将会需要找个地方躺下来。”

住在泥屋里的她,身边只有娜娜的她,像是被人豢养的流浪猫儿,会收到定期送来的衣物和吃食,要承受着娜娜的抱怨和伤痛,还必须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只是因为她是一个所谓的不合法的存在,是一个父亲有失体面的错误。仿佛只要她乖巧的活着就好,安心的等待就好,但天真的心儿怎能被关住,她也想上学识字,她也想和爸爸看一场被描述过千百遍的电影,她也想见一见只用石子排列过的兄弟姐妹……

于是她等,等娜娜说完心事,等父亲肩上搭着外套走进她的眼眶,等一场《木偶奇遇记》,等被承认或相同对待。可这些都没有等来,等来的只是赫拉特大门外的一夜,等来的不过隔着窗帘偷望的双眼,等来的还有挂着母亲身体的那棵老树以及不能自主的未来。

童年戛然而止,爱似乎来了却早已走远,留下张皇失措的她,被安排。

(二)爱遥不可及

“而如今,她在这里,越过那些岩石和贫瘠的山脉,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家,属于她自己的丈夫,向着一个宝贵的终点站出发:成为母亲。”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振奋的开始啊,光是想想都会让身体的每一处肌肤发颤,可真的只是想想,她,终不能成为母亲。命运如此恼人,像是在报复她对娜娜做下的一切:娜娜生育她,她却为扎里勒不确定的爱丢下了母亲。

接踵而来的是丈夫的吹毛求疵,拳打脚踢,至此,她失去了一切能失去的,父亲、母亲、孩子以及丈夫,独独留她活着,活着对抗接下来的生活。“我听见走廊的时钟嘀嗒、嘀嗒响。然后我就会想到,还有这么多秒钟、这么多分钟、这么多日子、这么多星期、这么多个月、这么多年在等着我。而且所有这些时间里都不会有他们。”

想要有一个孩子,为你经营着厨房,平淡度日,是奢望吗?是的,荒芜的日子一片连着一片,绝望与微弱的希望同时呈现。她忍气吞声,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差错,怕命运再次当头棒喝。

(三)爱不期而遇

“雪花让人想起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苦难,我们多么安静地忍受一切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

莱拉就像她的对立面。年轻貌美,有父母的陪伴,欢乐的童年,真诚的挚友以及深爱的恋人,遭逢离乱的莱拉,跳进了她的生活,偷走了她的丈夫,还怀上了她不能怀的小孩。她拒绝友善,没有人能冷静的友善,即使那些并不是莱拉的错。“玛丽雅姆一生所遇非人,多年来心如死灰,讵料却在这个小小的生灵身上找到了人世间的真情。”最终,苦难令这两个势同水火的女人同病相怜,看似不可能的关系令她们亲如姐妹情若母女。爱,不期而遇。爱虽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仍令两个女人同时燃起了希望,日子似乎温情脉脉了起来,就像那许多次静默的下午茶,就像那火箭弹壳里种出的花。

于是她们分享秘密,谋划未来,她――玛丽雅姆,变得大胆了起来,因为她有爱着的人了,她也想向着那熹微的幸福之光奔跑,她常年裹着布卡的身躯也想灿烂阳光的抚照。她不够聪明,但她绝对隐忍;她可以自己受伤,而她绝不丢弃所爱;她愿意付出生命,因为爱便是释然。她会带着天真而机智的笑容说:这又有什么用呢?她如水,承受一切,包容一切,荡涤一切。让莱拉活下去,抛开一切新仇旧恨,做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活下去,带着希望,带着玛丽雅姆的希望。


“每个阿富汗人的故事都充满了死亡、失去和无法想象的悲哀。”

玛丽雅姆像是河床中的一块岩石,毫无怨言地忍受流水的无情冲刷,而她的圣洁不会因此被玷污,她将会变得更加高贵。心中有爱,便能活过沧桑,她就是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在我们心里发出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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