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写过关作业的时节。在作业正文开始之前，我想先絮叨几句，回望一段心路。

第一回选修“《人间词话》课程”应该是在2010年9月初入网师之时。那时节，真的是豪情万丈，有可多的抱负，有可多的胸怀，一股脑，选了好多课；那时节，我第一年上班，极不适应高中语文教学，焦头烂额，顾头不顾腚。到了年底，一门过关作业都没交，于是灰头土脸地被网师清除，与网师告别。

2012年初，在被网师清除满一年后，我重新加入了网师。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每学期只选一门课，无论如何，按时提交过关作业，就这样混着，混着，混到了现在。

2015年下半年——2016年上半年，我选了“‘从皮亚杰到维果茨基’课程”，本想着过不了关，接着选修，结果竟然过关了，真的是喜从天降，可我又面临着新的问题，因“‘从皮亚杰到维果茨基’课程”过关了，2016年下半年选课日期已过，我面临着无课可上的窘境。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我试着申请选修“《人间词话》课程”。刘广文老师和月流瓦老师最终同意了我的申请，好开心，于是便有了此次与“《人间词话》课程”的因缘。

此次选修，历时一年，共提交作业10次，是为记。

那一场风花雪月

《人间词话》中说，“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后主李煜，“在年青时和做小皇帝后若干年还可以过着美满、愉快的生活。他对待妻子兄弟都很好，看来都有相当深厚的感情”。那会子，后主李煜“风仪隽美”，翩然若仙，满腔柔情缱绻：一低头，脉脉含情，几许真情流露；一转身，潇洒淡然，若神仙哥哥云中来。身在深宫，便耽于深宫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纸醉金迷；身为国主，心却是艺术家，没有雄才大略，没有安邦定国计，“暂时做稳了奴隶”，有的，是敏感多情，独具性灵，温柔地爱着生活，深情地凝望着世界。

所有人的狂欢

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夜夜笙歌夜夜欢，又是一日，通宵达旦。檀香将尽，宫女们鱼贯而入添香，金炉次第开。红锦地毯随纤纤细步皱，“吹皱一池春水”，心湖起涟漪。佳人舞正酣，云鬓花颜金步摇，酒微醺，步稍乱，时做拈花嗅蕊貌，无限风情尽在迷离眼，心醉意醉。此间欢乐不停歇，遥闻别殿箫鼓声声，欢愉正浓。

纵情玩乐，声色犬马，日复夜，夜复日。“红日”“红锦”“金炉”“金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此种玩乐，非一时一地，而是日日处处，“别殿遥闻箫鼓奏”。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所有人投入了一场狂欢，在这场狂欢中沉醉，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

一个人的清欢

一斛珠·晓妆初过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懒梳妆，草草收拾就，唇上浅抹一点红，便风情万种，慵懒娇媚。舌轻吐，口微张，一曲清歌，婉转心间绕，袅袅余音不绝，心神俱沉醉，浮世清欢，浊世间，一双人。罗袖香残，酒痕斑斑，迷离眼，爱意浓，相爱生生世世，日日夜夜依偎，饮琼浆。酒意浓，斜倚绣床，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酒醉人醉，银铃笑声在耳，娇憨妖冶。

“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日日天晴。不要严妆，不要浓妆，只秀发一扎，便是我心中白莲花。坐着美，站着美，醒着美，醉着美，真美。最让人心动的，便是你醉时的娇憨。绣口烂嚼红茸，一丝憨傻，笑向檀郎唾，一丝顽皮。蜜里调油，化了我的心肝。有你，我便幸福。

自从你走后

后主李煜“他十八岁时，和周宗的女儿娥皇结了婚（即昭惠后、大周后）。娥皇长得很漂亮，通书史，善音律，兼善歌舞，因此李煜夫妇间的感情很好。娥皇死时，李煜曾亲撰诔文，里面对她的容貌、体态、才能、以及两人之间的恩爱生活都有生动具体的描写；李煜有不少诗歌都是为了娥皇作的”。娥皇逝去，后主李煜心中的伤痛可想而知。“茫茫独逝，舍我何乡”，“我思姝子，永念犹初，爱而不见，我心毁如”，“双眸永隔，见镜无波，皇皇望绝，心如之何，暮树苍苍，哀摧无际，历历前欢，多多遗致，丝竹声悄，绮罗香杳，寒暑斯疚，吾宁御诸，呜呼哀哉”。自从你走后，我的世界便灰暗了。

喜迁莺·晓月坠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啼莺散，馀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斜月沉沉，落月摇情，云雾微淡，默然无语，辗转反侧。梦又醒，心惨凄。“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你怎忍心把我轻抛，留我一人，对漫漫长夜。又熬得一宿，又一宿欢颜。没有你的夜，很冷，很冷；有你的梦，很美，很美。天人永隔，无雁可传消息。啼莺各分散，乱红各西东，寂寞画堂深院，一个人，独对流水落花，一个人，杨花点点离人泪。任落红满地如红锦，留待舞人归，再舞翩跹。

芳草，“君王不可见，芳草旧宫春，犹带罗裙色，青青向楚人”，“楚天渺，归思正如乱云，短梦未成芳草”，“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到底多情是芳草，长随离恨遍天涯”，芳草，代表了佳人，代表了离恨。

雁，“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有书无雁，寄谁归得”，雁，代表着信使，传达情意。

落花落红，“人寿期满百，花开唯一春，其间风雨至，旦夕旋为尘，若使花解愁，愁于看花人”“芳树本多奇，年华复在斯，结翠成新幄，开红满旧枝，风归花历乱，日度影参差，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落花落红，代表着生命逝去，光阴流转，容颜不再。

香魂已逝，只能梦中片刻欢愉。梦醒时分，重归寂寥。在心中，始终有一丝奢望，始终存有一份念想：想佳人，月夜归来，红锦之上，再舞一曲地老天荒。

苦海浮沉逐孽缘

“娥皇死时，李煜二十八岁，过了三年，立娥皇的妹妹为小周后。其实，小周后当她姊姊抱病时已经入宫和李煜私通了，煜词中三首《菩萨蛮》都可能为小周后作”。爱是盲目的，一次回眸，便是一生情缘。对大周后的爱，是真实的，炽烈的，对小周后的爱，同样炙热，同样热烈。“这三首小词都可能为小周后作，我在上面已经说过了，因此，陈耀文《花草粹编》选此词即题作‘与周后妹’。小周后是昭惠后的妹妹，李煜在这些词里所描写的都是男女互相爱恋的过程中的一些片段生活，后来李煜纳昭惠后的妹妹做小周后了，而且得到专宠，直至共同入宋，李煜在九七八年（宋太平兴国三年）七月被赵光义命赵廷美毒死，小周后很悲痛，同年冬天小周后也死了。从他们两人一生的关系看来，在小词里虽然没有表示出坚贞纯洁、生死不渝的信念，事实上，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相当深厚的”。

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月光淡淡，清辉缕缕，雾蒙蒙，花艳艳，正是好时节，把郎寻。“袜刬金钗溜”，落红满地芬芳，似红锦，暑袜歩其上，手提金缕鞋，“和羞走”。画堂南畔见郎君，扑入君怀，依偎，心颤颤，体轻抖，意迷离。郎啊，郎，为见侬，奴家出门多艰险，终把郎见。今宵便是春宵，教君恣意怜。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

热恋中，便不顾一切，只要是你，便风雨兼程。

菩萨蛮·铜簧韵脆锵寒竹

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雨云深绣户，来便谐衷素。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

管簧声声清脆，箫笛锵锵悦耳，纤纤素手如玉，慢奏新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瞳人剪秋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四目相对，柔情蜜意，你是我眼中的全部，我是你眼中的所有，各自勾了心魂，摄了神魄，天地间，只有你明眸一双，在我眉间心上。绣户深深，情爱烈烈，一番云雨过，郎意浓，妾意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从此后，日日相思夜夜念，朝朝暮暮情不绝。欢愉易逝，电光石火，又要别离。“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我的解语花，今朝别离后，来日幽会前，只得梦中见，梦中共云雨，诉衷肠。

要爱，便深爱，哪管世人言语，且把良辰共度。

那一场风花雪月，既有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又有如胶似漆，一往情深。那一场缠绵情事，既有“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有“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既爱大周后，也爱小周后，皆有深情，一颗心皆已托付。哪管世人议论，爱了，便是爱了。两个，皆是今生挚爱，那一场风花雪月。

那一番风雨飘摇

“李煜在作俘虏以前，尽管可以获得一切的物质享受，由于家愁国难日渐深重，现实生活的本身对他有不同程度的威胁”，所以，后主李煜一方面风花雪月，另一方面却也忧心家国，忧心风雨飘摇的时势，无怪乎《人间词话》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

人不寐

捣练子令·深院静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庭院深深人独卧，冷月无声，清辉遍洒空庭。风声捣衣声断续，惹人愁思。想百姓，“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家中思妇忆征人，征人边塞可安好？惟愿鸿雁寄相思，以慰愁情。想边关，“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边关可安好，诸事可顺遂？思前想后人不寐，怨长夜漫漫，等不到天明。

狂欢清欢后，浓情蜜意罢，心中隐隐忧：这太平盛世余几时？

一梦浮生

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昨夜风儿急，雨儿密，风吹雨响声声，并着帘帏飒飒，皆是秋声。秋声入心，合成愁。烛已残，漏将断，夜寂寂，人凄凄，身心皆被凉意扰，卧也凉，坐也凉，立也凉，身凉心凉。世事如流水，不停歇，终将逝，过眼成空。“世事一场大梦”，“浮生若梦”，纸醉金迷，钟鸣鼎食终将如梦破碎，一隅偏安难久长，急煎煎，愁煞人。罢，罢，罢，暂勿多虑且开怀，饮尽杯中琼浆，一醉解千愁。醉乡安乐乡，岁月静好，宜常住，勿思归，休往他处觅，太平乡便是醉乡。

感慨遂深，凄恻动人。天将塌，地将崩，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眼睁睁看大厦将倾，束手无策，“百无一用是书生”，只得借酒浇愁。虽说“醉乡路稳宜频到”，然但凡有路，又有哪个，真的愿意天天醉乡寻稳路呢？

最是仓皇辞庙日

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四十年来，家事国事如一；三千里地，壮丽山河独占；凤阁龙楼，“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承平日久，海晏河清，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想必是沈腰潘鬓销磨，形销骨立发苍苍，夜夜黯垂泪。想来最苦时，必是仓皇辞庙日，万里河山一朝换了名姓，累累若丧家之犬，教坊犹奏别离歌，送我这亡国之君。心中凄苦无人诉，只得垂泪对宫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可怜李氏失国人，“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好凄惨，好悲伤，大好河山一朝将丧，国君将成阶下囚，此种凄苦无人诉，无处诉，只得心中百转，痛断肝肠。

人心再大，终归是小小。那一场风花雪月固然令人沉醉，可这一番风雨飘摇，又怎不令人神伤？“渐见愁煎迫”，离国破家亡，已是不远了。

那一通肝肠寸断

“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等到金陵城陷，他就带领殷崇义（即汤悦）等肉袒出降，并子弟等四十五人随宋兵北上。第二年正月到达汴京，白衣纱帽待罪于明德楼下，受宋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时九七六年（宋开宝九年），他刚好是四十岁”。

“九七八年即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七日，李煜四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赵光义就叫弟弟赵廷美赐牵机药毒死他。七夕赐药，服后毒发，死时已是八日的时辰了”。

“李煜这期作品的独创风格的形成，他的囚徒生活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以一个过惯小皇帝生活的人，一旦变成了俘虏，这从最高到最下的地位的距离真是太惊人了，这种情况不是一般词人所能具有的。在这样的苦乐悬殊的对比之中，即使赋性顽钝毫无文学修养的人也会感到很难堪，也会追思过往，考虑将来，何况李煜同时还是一个多情善感、具有锐敏的感觉、深厚的修养的文学艺术家？他胸中所盘郁着的个人的悲痛愁恨必然是非常之多的。他把胸中盘郁着的东西倾泻（就形式上看是压缩）在若干短短的小词里，加上他的更高的艺术技巧，忠实于艺术的创作，这就形成了他所特有的艺术风格”。

这一时期，“他除非不写，写出来的都是大开大合，从大处落墨（这不等于抽象、空洞），并不是点滴的景象、心境的体现”，“他在这时期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是，意境大，感慨深，力量充沛，具有非常强大的感染力，不仅是凄清，而且是悲慨，不仅是沉着，而且是郁结，成为李煜词的最显著的特征，成为李煜词的独创的风格”。

多少泪

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一树红花一树春，一夜风雨过，一地落红春残，一点泪落心湖上，引起涟漪阵阵，愁絮片片。春花着雨，恰似泪眼凄迷，晕开胭脂桃红。一壶清酒入愁肠，春红偷泣黯垂泪，心醉神醉，活人太苦，难对凄凉，但愿长醉不愿醒。红花沾雨若泣，泪花对泪眼，相知相惜。今朝过后，今春逝去，何日再遇今朝花，诉情殇。人生多恨事，恰如水长东。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水往东流不绝，此恨绵绵不断。心中长恨无人诉，只落得两泪涟涟。泪眼婆娑苦度日，万千愁情无人知，多惨戚。

多少恨

忆江南·多少恨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熙熙攘攘，“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百花灿烂如锦绣，万紫千红次第开，手把红艳轻嗅，玉人迎面来。明月皎皎悬天，清辉遍洒剔透，手把玉壶邀月，共月起舞翩跹。春风暖拂面，风荷一一举，柳枝婀娜舞，娇莺恰恰啼。花正好，月正圆，风正渺，春正浓，人得意，志踌躇。“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惊起却回头”，“多少恨”！

这次的，怎一个恨字了得！

多少愁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又是一年春光好，花团锦簇；又是一季西风凉，秋月泠泠。春、春、春，几度春；秋、秋、秋，几度秋，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往事凌乱余几许，夜深来梦里。昨夜东风至，几许暖意透窗来。夜深人不寐，披衣起徘徊。抬头望明月，明月洒清辉。心中忆起旧时月，往事心头涌，泪空流。楼台如昨，人非往昔。雕花栏杆玉砌台，有旧时繁华；双颊瘦削人佝偻，无往日风神。恨、恨、恨，几多恨；愁、愁、愁，满腔愁。春水长流流不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亡国君主，满心悲愁，郁结成块，无人可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春水流不尽，此愁不断绝。

这一通肝肠寸断，“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再见故国山河，只能梦中寻。昔日金殿坐，今朝阶下囚，愁，愁，愁！

那一场风花雪月，狂欢清欢，真情孽缘，是心底的温柔，使日后无数个冰冷的夜更冷，好怀念，好想再揽你在怀，歌舞升平，倾一世温柔；那一番风雨飘摇，忧心忡忡，郁郁寡欢，费几多思量，可终究难挽颓势，大厦倾颓；那一通肝肠寸断，痛彻心扉，心如刀绞，世界里，只有回忆，只有梦境，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千古词帝，一代愁宗。

就此罢笔。

2017年8月1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