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来到,大师张的工厂。大师张,是这个木器之乡,最响当当的招牌。远近百里的生意人,挑到了好的木材,排着队等大师张来打造。
大师张是个奇人,你给再贵的东西,也只做生活器皿。你要打个手串,做个工艺品的都被一一回绝了。说来也奇怪,自从有几个商人,拿着上千万的木材,来找大师张以后。大师张就真真出了名。要淘到上等的木材,都要让大师张来打磨。大师张最让人称道的是,作品上重来不做自己的标记,可是那工艺确实是极品,绝对找不到第二家。也就不怕别人做出赝品。
听说这个怪老头的作品,被人拿到海外以后,被当成艺术来展览。流传着最不着边际的谣言,大师张摸过的东西,穿子孙,比黄金还靠谱。
来到工厂,大师张不出意外的,待在自己的车间中。不过看来老头今天兴致不错,竟然叫我们一起去车间,倒是很意外,大师的技艺,难道不怕人偷师吗?
来到这件大车间,应该不算车间,里面的地上没有半点灰尘,所有的木器分各个阶段整齐的排列着。大师应该是处女座吧?这整齐的车间,加差没让我们穿防尘服了。
车间中,大师张还是穿着其那件工匠袍,和这老头认识不下十年了,每次都是这样的装扮,仿佛时间在其身上没有变过一样。
大师张回头看着我们进来,让出了位置,叫来他三位徒弟。
面带严肃的说道,你们跟我已经十年了,今天来的也是我十年的朋友。来一场考核吧,其实算不上考试,就是看看你们到底学了什么,我也看看你们这十年学到了点什么?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教你们开始做了椅子,那么今天你们还是做张椅子吧。
我们旁观者当时就很惊讶,大师张向来只做生活器具,连考试都如此简单。
………………
一个小时以后,三位徒弟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大师张也在这一个小时中,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
说实话,这三张椅子看着都非常的精致,但是太过平常,看不出好坏了。我们也很好奇大师张,怎么来评判高下。大师张还是不拘言笑的,让三位徒弟把椅子的反面呈现来过来。
淡然的说道:“我今天把朋友请进这个厂房,也是决定你们的去留了,其实你们都可以出师了,出去以后也一样可以靠手艺吃饭了。我这一行,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招牌,你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招牌。至于大师张的招牌,我也老了,注定要洗手了。我就给你讲件我出师的经历吧,也许对你们有用。我的师傅是个普通木匠,一口气收了十五个徒弟。当时我们十五个师兄弟一起学习。师傅在我们出师的时候,让我们每人做一样东西留给他,就在我师傅走的那年,我去见了这十五件器皿。你们知道吗?我们以后取得的成绩,和江湖地位就和这十五件器皿有关,除了我有了大师张的名号,大都数兄弟都只是普通的木匠。当时我给我师傅打了张书桌,师傅走的时候还给了我,就是我面前的书桌,你们都手艺远胜我当年。你们来看看吧。”
看着那张普通的书桌,真的非常老旧,样子很老式,就和那个年代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当拉开抽屉的那一刻,真的很意外的感觉,抽屉拉的很顺利,在看到抽屉里面那一面,尽然也细心的打磨过了。桌子里面的任何一面都没有因为使用者看不到,而有半点马虎。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这十年教你们的,就是师傅所有的本事,没有藏拙。我的这张椅子在我十五个师兄弟里面算不得最出色的。我的天资也不是师兄弟中最好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对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没有半点马虎,所有从我手里出去的东西,都是最完美的。就像你们眼前自己做的椅子,我让你们看下反面,你们觉的怎么样,也许买你们椅子的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出来。但是你们自己知道,你们自己会给自己的作品打分。我们是手艺人,我们的手艺,是一件一件打磨出来的。也许我的招牌就要画上句号了,你们才刚刚开始,我不怕你们顶着我大师张的徒弟出去。这碗饭终究还得自己端着。这三张椅子我留下来,以后你们有多大能耐,也许你们自己摸下椅子的背面也就知道了。走吧……”
(江湖上的传说,大师张给村里一位百岁老人,手工做了一百双筷子,有好事者用游标卡尺量了筷子的长宽,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