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俯卧撑,引体向上,倒立撑。
今早起来感觉有点累,手臂有点酸酸的,可能是昨天练习人旗的时候,用力过猛,摆动的幅度有点大。做了个全身拉伸,感觉好很多了,也确认了只是肌肉正常的酸疼,并没有拉伤。不过做俯卧撑的时候,感觉还是很吃力,原因还是一开始说的,对于俯卧撑已经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恐惧感,其实,基础力量都是足够的,只是有心魔,并没有完全克服。
不过,我并不着急,相反,我很享受这个过程。我把这个过程当成一种修行。我要慢慢去感受它的存在,去发现它的运行机制,然后慢慢克服。其实,这个过程也是很有趣,当静下心来,去接受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情绪、心理、行动,这三者之间有一个很微妙的平衡,当自己能够很轻易的把握住这个平衡,那么很多事做起来就非常的轻松。甚至,都可以随意的调整这种平衡,以利于自己的情绪处于最佳或最适状态。当然,这么强的自控能力,我现在是无法达到的,只是慢慢的感悟。
在锻炼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只要开始前,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组要做多少个,那么就能很容易的达到预期效果。要是一开始,我就说,有点累了,只要做到10个就够了,那么无论如何我是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过10个。心理暗示的效果很明显,也很有趣,只要好好学习,怎么去利用好这一心理,相信不管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健身锻炼中,都可以得到很积极的暗示作用。当然,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这就需要自己,能够有比较敏感的情绪去感知这种暗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好有坏,就看自己怎么去对待。
中午的时候,姗姗微信我说:我很想知道,当我的名字滑过你的耳朵,你脑海中会闪现些什么。
妹子姑娘。
我回了四个字。她,呲牙大笑。说实话,突然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又会走散很多人。对于许多人来说,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改变,很多人和事,是会慢慢消退的,甚至到最后连一点回忆都不会存在。说来有点残酷,可是细细一想,我们现在谁还会完全记得小学,初中,高中相处了好几年的同学,那些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孔,现在突然在转角处相遇,也未必认得出来。
不过,姗姗这姑娘,会经常找我和绍志聊天,因为,她建了一个我们三人的微信群,时常吐槽遇到的事。而且,这姑娘好像有健忘症,每次都会和我说,钥匙忘记带了,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在门口等着送钥匙过来。刚开始,我还会和她聊会天,打发她等待的那些无聊的时间,后来次数多了,我也就知道这就是她的调性。后来,当她又和我说忘记带钥匙的时候,我就会问,真的么,又忘记了?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就悠悠地说一句,那您老人家就慢慢等着吧,我不陪你聊了。然后,就真不搭理她了,每次她都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在拉萨的时候,每次见到她,都在玩手游。有时她也会非常鄙视的说我,连游戏都不会玩,你的人生啊,真是暗无天日。每每这时候,我也笑着说,没法嘛,长得丑也就算了,还笨。
不过,有个这样的90后小姑娘倒是挺好玩的。那时,我准备从拉萨回桂林过春节。我是计划先坐火车看看青藏线的冬景,到西安后,再飞机回桂林。她非要跟我说,自己也没看过青藏线的冬景,跟着我一起坐火车去西安。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连我都惊呆了。你有这个必要嘛,直接拉萨飞武汉不就得了,非要来凑热闹。当然,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就一起买火车票了。
在准备出发的前两天,姗姗的大叔还有成都的小胖一起请我吃饭。饭桌上,大叔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姗姗,说这小姑娘,不懂事,多担待着点。我表面是答应着,其实心里想着,这丫头片子,鬼精灵着,我还不知道这一路会不会被她怼成什么样。后来姗姗的小哥哥(绍志)也微信、电话和我说,路上要照顾好姗姗。
啊哈哈。突然感觉我这肩膀上满满的都是责任啊。我照顾她?她不要怼我就谢天谢地了。出发的那天早上,我们在火车站碰头,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姗姗也假装矜持了一会,暂时没有露出本性。可火车一驶出拉萨站后,就各种叽叽喳喳,天南海北的胡吹,就一句话,天上飞的没她不知的,地下跑的没她不懂的,感觉就一话唠。时而怼我两句,时而又说对面的那藏族小哥哥长得挺帅的,可就是玩游戏太差了。时而又说她家小哥哥(绍志)多么帅气,拍照技术多么好,时而又埋怨大叔偷偷给她包里塞了那么多饮料和面包,沉重死了。
反正,我就笑嘻嘻的听着,怼我,能怼的我就怼回去。怼不了的,我就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呸呸呸,是一副神仙悠扬自得的样子。每当这时,她就会说我无趣呆闷笨死了。反正这旅途漫漫,除了看窗外的风景,额外听听姗姗姑娘的单口相声,那也是极好的,极享受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吵闹拌嘴中慢慢度过。
本以为这段旅途就这样顺利的一路到达西安,然后一起去吃个肉夹馍,羊肉泡馍什么的,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知道,当火车在凌晨快到西宁的时候,一直睡意浓浓的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猛地惊醒起来,看着姗姗姑娘,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车厢地上满是白色的纸巾,像极了黑暗中出现的小桔灯,虽然暗淡,却是那么的耀眼,孤立而独世,跟姗姗哭红的眼睛一样,红彤彤的,额,虽然她的眼睛不大(我不敢说小,不然她要打我的,到底多小,额,是多大,你们自己想嘛)。
我四周寻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周边的旅客都在熟睡。唯有姗姗姑娘,清醒着,哭泣着。我不知道,此时的她,是不是有一种,众人皆睡,唯我独醒的英雄孤寂感,虽然,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只小熊。我赶紧问她,咋啦?为啥不睡觉,哭啥?她居然幽幽地来一句,我想大叔了。
吓死宝宝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还以为火车要出轨了呢。没法,还要安慰一下她,没事的,以后有机会来拉萨又可以见到大叔了,赶紧休息睡觉吧。她就说睡不着,不想睡。
这下,我彻底懵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我给她唱摇篮曲吧?问题是,我的歌声不仅悠扬而且嘹亮,还略带着那种草原狼的低吼。我有把握让姗姗睡着,毕竟我吼嘛,吼嘛,吼嘛。可是我也敢保证整节车厢的旅客也会醒来,然后对着我吼嘛吼嘛。
毫无办法的我,望着窗外,火车在高原上飞驰而过,望着天空,忽而出现星星点点的灯火。我猛地一拍大腿,既然睡不着,那就玩一把浪漫吧。我转头对着姗姗说,既然你不想睡,那我就陪着你吧,我们一起坐窗边,看星星数月亮吧。她噗嗤一笑,说,你傻啊,月亮就一个,数你个头啊。我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月亮只有一个,可是凭你的智商,也就只能数数月亮了,要你数星星,这不是为难你的智商嘛。。。。。。
我话还没说完,姗姗站起来,对着我就是一脚,我顺势一倒,躺下,装死。姗姗再踢我一脚,我忍着巨痛,还是一动不动的装死。她再踢一脚,丫的,男子汉大丈夫,豁出去了,要装就装到底。可心里却在想,别踢了吧,再踢真的会出人命的啊。过了好一会,见没啥动静,我偷瞄了一眼,姗姗也躺下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后来,到了西安,下雪了,我们在雪中逛了很多地方。恩,我不敢说她的黑历史了。不然她会打死我的,哈哈。
最后,在西安火车站,我送姗姗上火车,她上车前跟我说,大叔和小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好好照顾我,你就这样照顾我的?我笑嘻嘻的看着她,不说话,催着她赶紧上车。她拖着行李箱,转身朝火车门走去,突然她转身过来,朝着我又是一脚。我笑着看着她,傻傻地站着不动。她说,你为什么不躲啊。我说,没事,估计这是你最后踢我了,以后再想踢,也没机会了。
无聊。她嘀咕着一声,上车了。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遇见这么有趣好玩的小姑娘了。再也不会没心没肺,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一起去大昭寺晒太阳,一起去光明茶馆喝甜茶,一起去布达拉宫转经。
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只为听你唱一首歌,结果你一张口就激动地跑调了。
我转身走出火车站,在转角处路过一家咖啡店,店里传来了熟悉的歌声:
陪你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我划船来
你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