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上线的《奇葩大会》有个叫吴丹尼的女孩让我印象深刻。并非来自于她在节目上的表现如何精彩,正相反,她从出场一开口就显得跟这个节目的气质格格不入。对于她的表现,可能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让观众感到尴尬。
这是一个画风端庄的女孩,至少从外表和打扮,如果她后来不是硬跳了一段什么舞的话。她更加适合出现在一些正统主题晚会的舞台。尤其这期还有好几个能说会道的伶俐小伙同场,这女孩怎么会入得了马晓康这群老炮儿的眼。
一上场,吴丹尼笑容满面,做了自我介绍,中戏毕业,喜欢做什么,有什么擅长,难怪看笑容就有一种很专业的感觉,原来是科班出身。
接下是一些不痛不痒没有亮点的陈述,台下何老师cue她秀才艺了。好吧,美女勇于扮丑照理说应该是可爱的,想不到扮丑搞夹生了却是一种谜之尴尬。
这是,什么鬼。。
看来,漂亮的女艺人不要不甘心只做花瓶,要知道当你使出浑身解数想证明自己才华的时候,却透着一股“越努力越心酸”的尴尬劲儿。
台下坐的老奇葩也是为难了吧,面对一个这样认真展示“才艺”的漂亮女生,你们忍心打击吗。
没想到马东老师这时候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吴丹尼。马东叫停后说,“台上有个人明明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但依然想给人乐观感觉的人”。
太佩服马东的洞察力了。
马东说,“你的笑容很灿烂,(可)我老从后面,能看出一股苦劲儿来。”
吴丹尼依然保持着她的笑容,她停止了搞笑,她稍微有些迟疑地认可了马东的感觉。她说,“马东老师,您真的是,火眼金睛”。
现场安静了许多。
“可能是,中戏毕业以后,一直也没有戏拍,然后,我在现实生活中是这样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开心果,但其实,” 吴丹尼说。
“在我大三那一年,我的父亲突然去世了。”
吴丹尼依然微笑着,她的声音也几乎没有出现丝毫的波动。中戏的训练是扎实的。她活在自己给自己加固的外壳之下。
“比如说你父亲生病了得了绝症,可能他是慢慢慢慢地去世,可是,你的人生中,突然遇见一个这样的冲击,我还没有大学毕业,当时也没有经济来源,就是突然一下出现这件事情,你就觉得你整个世界,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这样。”
这突然间成了一个关于“珍惜”、关于“失去”的故事现场。我发现我湿了眼眶。
这个24岁的女孩,当父亲突然去世,“超过人生预知”的冲击一下子让她觉得没办法往前走了。为了生活,她努力工作,参加节目努力搞笑,可搞笑根本不适合她,于是变成了尴尬。
她对男朋友有着固执的条件,她说想要马东的摩羯座和何老师的颜,可她好像还没搞明白,自己要成为怎样的自己。整个人看起来苦闷又胆怯。
高晓松说到“你太满了”的时候,我一个收看网络节目的网友,莫名其妙哭得稀里哗啦。
吴丹妮,她可能只能靠她自己,所以只能笑着告诉自己,撑一会儿,可能就好了。生活里的一切都是犹疑着徘徊着,因此便选择了一种习惯性的示好态度面对世界面对人群面对自己。笑,成了一个习惯表情,无关心情好坏,也无关刻意取悦或真假,只是习惯。
在吴丹尼身上,我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一张不变的笑脸,或许是面具,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内心。也或许是讨好,用笑来掩盖真实的情绪,怕别人不喜欢真实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想起了一部早年的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我们从小努力去做一个大家口中的“性格好,脾气好,懂事,开朗”的好孩子。努力想融入周围,想让大家开心,想让大家认同自己。
越想快乐却越寂寞的自己。
看了一期《我们的挑战》,里面一个什么环节搞心理测试,小岳岳,一个成了表情包的相声演员,薛之谦,一个写段子的流行歌手,他们是心理问题最严重的两个人。笑着的时候,都有一种特别较劲的感觉。不知道这种较劲,是跟谁呢。跟自己呗。
康永说“一个东西一直存在,那它就没有出现的机会了”。一辈子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过得这么满。一直这么带着面具也太累了。
你不必费力地笑,哪怕偶尔哭一哭,都没关系。
那些超过人生预知的伤痛,猝不及防又无法改变。“我还不能与过去和解”,有些事情放不下就是放不下。那就让它在心里吧。
我们得学会一种忘记过去的本领。只记得昨天的欢乐和那些能支撑我们走下去的彩色泡沫般的种种美好。没有不堪的过去。试着去忘记吧,对自己好一点。
想起蔡健雅的一首歌,《被驯服的象》:到底要笑得多虚伪,才能够融入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