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第二夜

想来真的是很懒了,每夜的梦境没有按时写出,第一夜和第二夜隔了许久,想着不能再拖了,亦因为这梦太过奇妙。这场梦在几年前也曾出现过,甚至梦里的场景未曾改变一丝一毫。

梦之始。

真开眼看见的是无数人关心的样子,意识还有些朦胧,怔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自己是这个国度最重要的人之一,也是这个国度为数不多的异能者。我挣扎着起身,周边的环境熟悉而陌生,那些人的神情恭敬而欣喜。我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的欢呼爱戴,这样的感觉很棒,像是在世界中心,举足轻重。我有个随童,大概是很久之前捡回来的小男孩。他没有名字,但因为跟在我的身边,就算是再普通的人也会与众不同,因为我而已。

“师父。”他小心翼翼的叫着我,恭敬的样子让我很喜欢,他说:“有人给你下了战书。”

我眉头一挑,并未放在心上,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却总有些人想要通过挑战我获得些什么。这样的事情遇到过很多次,一般会置之不理,毕竟我的身份在那里。

我面带微笑的接受人们对我的歌颂赞美,心情愉悦,决定施展恩惠。心动之下,一切皆毕。我的面前摆着一张铺着上好锦缎的长桌,桌上摆着一巨大的活物,身形细长但健壮,无爪,头上有分叉的角。这是一条巨大的龙鱼,从天上抓下来,被无形的力量固定在桌上。如我预料的那般,人们发出惊叹声。我手,挥活物瞬间变成了一道散发着醉人香气的佳肴,一道由一整条成年龙鱼烹饪成的足够几百人吃食的菜肴。

人们争先恐后的的抢食,但是不久人们就停止了疯狂的行为,而是散开,一个少女暴露在我的眼前。

“就是她。”随童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

“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滔天的恨意从她的双目喷射而出,切齿的话语如箭穿心。

少女那仇恨的眼光看着格外刺眼,很久没有人这么对过我了,有谁见到我不是如神一般的恭敬,畏惧。但我没有怒火,只是不解,莫须有的罪名真是让人不快。

“不要冲动,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

少女恨恨的看着我,拳头却快速落下。我无奈的格挡,道:“我不想伤害你,那不是我。”

少女完全不想和我沟通,每一次击打都是要命的杀招。我耐心的格挡并解释,不曾伤她一丝一毫。

打斗的时间很短,意外的是我却败了,应该是说,我的力量奇异的消失了。

那些曾为我歌颂欢呼的人们看我的眼神冰冷的让我难以置信,人们将那道龙鱼弃之如敝屣,甚至有些人想要让自己吐出来。

似乎是看到我的不解,少女道:“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人们追随的对象已经不再是我了。

失落也不过瞬间,在永恒的生命面前,这一切不过是虚无罢了。

时间会改变一切,惊世的力量再次回到我的身体,而我却忘了曾经的一切。

我只知道,我有着无穷的力量,无人能敌的手段,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要去做什么。

(转换视角)

那个人看起来很特别,不像是一般的人物,但又很迷茫,像是找不到归家路途的旅人。我看着那位立于门前的眼神有些空洞的家伙十分好奇。但我的任务让我无法停下脚步,去了解这个让竟然让我生出兴趣的灵魂。我的目光不可控制的看向他,竟然停住了片刻。

他走向了我。眼神交汇的瞬间,我们彼此的都明白,这路途会多一个人。

我们一起踏上了征途。

(视角转换)

有目的的人应该是最为坚定的人,他们的意志像是钢铁,无论如何不会迷失路途。和这样的人一起,我感觉十分有趣,我知道他的目的地,那里是个危险的地方,像他这样的凡人,死无葬生甚至灵魂都会湮灭。那个地方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是个巨大的威胁,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恐惧。但那样很刺激不是吗?漫无目的的路途是那样的无聊无趣,碰上些恐惧的,困难的甚至死亡的才会让人感到还活着。

我活的太久了,某些东西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哪怕是毒药。

披星戴月,昼夜不停。

眼前的景象让人恐惧。纯黑的,压抑的巨大的门矗立在一条幽黑的路途上。天空在这里像是被一刀砍断一般,这一边是繁华似锦,那一边是深渊地狱。这是他的终点,也是我的终点。

那里面住着的是一位神灵,一位伟大的正义的神灵,也是我毕生的敌人,我的灵魂深处告诉我,我和那个家伙终究会你死我活。

他看向我。我知道他在问我,问我害怕吗?

我点了点头,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恐惧充斥我的脑海,我的灵魂,我的身体仿佛要炸裂开来,但我更多的是兴奋,这是多久没有遇见过的。

我们像是幽灵,站在路边,注视着那黑暗的深渊。从门里出来的人会下意思看向我们,那一道道如实质的眼光和怀疑的神情总让我们心惊肉跳。

时间总会带给我想像不到的礼物,我们清楚了进去的方法。

(视角转换)

我们等了许久,终于看清楚了进门的方法,我知道我身边这位旅人按耐不住了,他终将前往他宿命的地方。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莫名的记忆从看到这门开始便疯狂的涌入我的脑海,就像是丢失的东西再次回到我的怀抱,我空虚的灵魂感到充实以及忧虑和不安。这样的感情很奇妙,因为我不会产生这样的情感。我不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从一开始,说不清楚的感觉告诉我,这次的旅途我必须要去,我会看见我追逐的终点。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视角转换)

“我找到了,我要去了。”我压抑着恐惧却又兴奋的对身边这位沉默的人说。本来他早该死去了,任务完成了,他就该死去了,但我不愿意他死去。这个陌生人,是唯一的,最后的见证我在这世间的时刻的人。他会孤独的在这世间当个游人,告诉人们他看见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罢了。

(视角转换)

他突然翩然至空中,一步步走向那个地方,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悲壮又是那样的伟大。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我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才是我真正的任务。那个家伙刻印在我灵魂深处的任务。

他会死。

我也会。

门内传来的是惊天动地的震响,可以看见耀眼的火光透出甚至照亮了这无尽的黑暗。

我还活着,我很奇怪,但也了然。

我离开了终点,继续我的旅途,回到我的起点。

我碰见了第一个人,我第一次听见了我的声音,那是悲怆的,仿佛是远古的巨石经历岁月的打磨那般沉重。

人们都说,这世间有位孤独的人,他的话语像诗,他的故事是那样的神奇玄妙,那故事里的人是那样的壮丽。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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