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春秋双姝之一,齐桓公的妹妹,亦是红颜祸水的代名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首佳人曲唱的是女子的貌美无双,也因此让李夫人成为汉武帝心中无法忘却的白月光。在春秋战国时期,也有这样一位佳人:卫宣公的夫人宣姜!因为她的影响,使得卫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混乱无比,甚至后世史书亦说:五世不宁,乱由姜起。

容颜的美丽有时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有时则是一种诅咒,而宣姜的美丽则是她生命中一切无奈和身不由己的开端。

1.新台之错

豆蔻年华的齐国公主姜,随着浩浩荡荡的随嫁队伍,一路颠簸的去往卫国,拥有倾城容貌的她羞涩地期待着她的夫君公子伋,憧憬着她幸福的婚姻,却不知此时有双罪恶的手正试图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送亲的车队停在黄河边上,一座恢宏的新台矗立在旁,明煌而壮丽,仿佛是向人们炫耀着它的富丽堂皇。

新嫁娘宣姜,望着这样的新台,心中是否会有隐约的忐忑?她的夫君仅仅只是一位出身不正的公子,是否当得起这样的建筑?她缓缓地走进新台,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她走进这既定的命运……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这首《新台》揭露了宣姜一生悲剧的开端。卫宣公垂涎于她的美貌,竟然做出截娶儿媳的丑闻,他将公子伋派遣至宋国,又让人在送亲队伍的必经之地建立新台,在此强行将宣姜据为己有。

新建的宫殿明丽又辉煌,黄河水啊湍急的流淌。这新娘以为嫁的是如意郎,谁知竟然是个癞蛤蟆!

女人的命运总是多舛,貌美的女人更是如此。眼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从翩翩少年郎变成这样一位丑陋的糟老头子,她的琴瑟和谐她的郎才女貌全都成了泡影,委屈的宣姜将这一切跟父亲齐僖公哭诉,可是她忘记了,联姻本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易,个人的荣辱永远比不上国家之间的利益。

也许是明白了权利是掌控人生的唯一手段,宣姜屈服了。回到卫国的她,一直住在新台,每日与卫宣公一起朝欢暮乐,“淫不避人,如鸟兽耳”。三年内,宣姜连生二子,长子寿,次子朔,霸占着卫宣公的恩宠。

2.二子乘舟

如果一个女人摒弃内心的柔软,转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多半会变得铁石心肠。

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的宣姜,仗着卫宣公的宠爱,时常插手前朝政务,扰乱宫闱,致使朝堂上下乌烟瘴气,亦为以后的“五世之乱”埋下祸根。

卫宣公异常疼爱宣姜所出的两个孩子,甚至想要改立寿为储君。彼时公子伋已是太子,平时谨言慎行无有过失,又有右公子辅佐,而且他最疼爱的寿跟伋的关系非常融洽,所以暂时按下念头。

或许是过去的憎恨仍然在宣姜的心头萦绕,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卫宣公的耳边念叨着他是如何娶到她的,公子伋难道真的是一点儿怨恨都没有么?

心虚的卫宣公无法因此而处置公子伋,只得寻了借口训斥他的母亲夷姜,早已经不堪宣姜羞辱,又无处宣泄的夷姜只好投缳自尽。

这一切对于宣姜来说仍然不够,君王的宠爱只是一时的,她要的是牢固的地位,至高的权利,她要她的儿子坐上国君的王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与次子朔一起在卫宣公面前诋毁公子伋,被说动了的卫宣公假意让伋出使齐国,暗地里则安排了刺客以便暗杀。

善良的公子寿得知了父亲和弟弟的计谋,急忙拦截住哥哥,劝说他不要自投罗网。也许是已经心灰意冷,公子伋拒绝了弟弟的好意,仍然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齐国。寿见劝不住兄长,便假意与兄长畅饮饯别,公子伋不胜酒力,公子寿趁他醉倒之际,拿着他的白旄朝齐国边境奔驰而去。刺客见约定的白旄出现,便一阵乱砍将寿杀死,酒醒后赶来的伋气急攻心,亦是求死。

连失两子,深受打击的卫宣公一病不起,宣姜亦不知如何面对长子寿的离世的噩耗昏死过去,只有坐收渔翁之利的公子朔欣喜不已。

卫国人感念兄弟二人的情意,作诗云: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卫宣公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刺杀安排竟使他失去了最疼爱的寿,他在悔恨郁结中也一命呜呼。

卫宣公薨,公子朔即位为卫惠公。在此之后他的两个哥哥仍然有不少的拥趸,特别是左、右公子职甚是不满他的小人行径,便联合众人驱逐惠公,改立伋的弟弟黔牟为君,史称“卫君黔牟”。

3.墙有茨

宣姜和儿子卫惠公狼狈的回到她的母国求助齐襄公,齐襄公派兵驱逐了黔牟,惠公再次坐上了王位,只是这位置仍然不太稳固。公子伋和寿是人心所向,众口悠悠,齐襄公为了安抚众人,竟然让宣姜再嫁一次,荒唐的是这次她嫁的是她的继子、公子伋的弟弟卫昭伯公子顽。

政治权利再一次将宣姜推上风口浪尖,此时的她仿佛是一个被人随意操控的木偶,权利让她笑、让她哭、让她欢喜、让她痛苦,她内心有愤懑,却不知该找谁分担。她累了,木然地接受了哥哥的安排,背着不伦的名声下嫁继子卫昭伯。

也许是长子的离世让她不再执着于政治和权利,接受了命运安排的宣姜出乎意料的获得了安宁和幸福。只是那些因为她而生活在混乱中的卫国人民,却是无法接受这样不顾逻辑纲常的婚姻结合,他们唱着: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

一如当初卫宣公筑台纳媳时,他们唱着《新台》一般。

在父兄的安排和命运的随波逐流中,宣姜或许也曾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个风采斐然的公子伋,亦或者也曾想过如果没有新台之错,也许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男女。

只是生活从来没有或许,被政治和权利推着走的宣姜,注定在历史上留下不光彩的印迹,被后人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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