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婚姻最坚实的基础是爱情。如果不是我们俩没能走到最后，我差点就信了。
1
和很多悲惨的爱情故事一样。我来自农村，家庭情况还不算好的那种。而晓禾是一个城里姑娘，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经济状况也算挺不错。
确定关系是在大二那年。某天晚上十点多，我和晓禾从图书馆出来。送她回寝室的路走了有一半，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说:“要不，我就和你试试看吧！”
“啊！”她的话惊得我一愣，然后幸福就从四面八方涌向我。“好啊，好啊！”我傻笑着，对着她不停地点头。
当然，第二天我还是买了十一朵玫瑰加一朵百合送给她。虽然被她说太浪费，但显而易见她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并不像大多数情侣有事没事爱一块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我不多的生活费根本无法带她去做这些情侣本应该做的事。
就算偶尔从本来就不多的生活费里再节省出来一些为她买一件并不值多少钱的礼物。她看到的时候虽然很开心，但是接下来肯定就要指责我乱花钱。
她“吧嗒吧嗒”地说，我不反驳，也不认，就“嘿嘿”地对着她傻笑。直到等她说完，以一句“下不为例”结尾之后，我就停住。
但其实呢？相比她给我买的，我给她买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远比不上她为我花的钱。
后来我再也没能遇到一个像她那样的女生。也许这种人遇见一个就是自己最大的幸运，没能把她留下来除了自己谁都怪不得。
2
两年多，不到一千个日夜，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近毕业，晓禾的家里开始为她的婚事操心。七大姑八大姨，不管有的没的亲戚，都被他父母给拜托为她寻个对象。不过安排的相亲一律被晓禾以‘暂时没这个打算’的理由给推掉。
“我不跟家里说咱们两个的关系，你不会生气吧？”晓禾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角。
“放心吧。再等几年，等我有钱了，就上你家去提亲，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我把她用力地搂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让心痛轻一些。
我当然知道她不跟家里说起我，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爱情。如果我们家也是城里的，条件也不错的话，她自然可以很坦然地跟父母说我们在交往，但现实并不是。
我不是在抱怨自己父母，也不是在抱怨晓禾的父母，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就事论事而已。我知道，如果我是晓禾的父母，既然预知不了未来。我也宁愿让她嫁给一个看起来已经很优秀的人，而非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子。
生活从来都是不可测的，父辈有充足的理由去相信本来经济就不错的家庭不会潦倒，而不去相信一个穷小子的白手起家。
3
毕业以后，由于我和晓禾在大学期间很努力，所以都轻而易举获得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实习期我们两个人以五百块一个月的房租租了一间二十来平米的房间，就此过上了并没有“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
每天早上七点多我们就起床，一起去吃早饭，吃完饭再一起坐公交上班。虽然那段时间很艰苦，但是我们明白这是在为了我们的爱情而奋斗。
所以即便在工作中游刃有余，但是我们相比其他人还是更加努力。原因无它，只因为我是没伞的孩子，而晓禾愿意陪我一起奔跑。
实习期结束，我们自然而然留在了公司。
实习期的结束不仅没有让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反而有了更加努力的劲头。一个为了能嫁给爱情，一个为了能娶到最爱的女人。
我曾经提出过搬出那个二十多平的小屋子，换一个好点的地方，但是被晓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小伙子，再忍忍。这个地方又不是不能住，一个月再多花好几百何必呢。我们再省几年，自己买套房，到时候你去我家提亲，我就能成你名正言顺的小媳妇了。”
有一个奋斗的目标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更幸福的是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去奋斗，而且这个目标名为爱情。
4
三年多以后，我们两个人省吃俭用，存款已经有了二十多万。
恰逢其时，有个朋友辞了工作准备创业，便问我是否有搭伙的意向。我当时并不敢回答他，毕竟我的生活早就不再是一个人。
回到家我就把这件事讲给晓禾听，想了解一下她的想法。如果她同意让我去创业，其实我是很想再去闯一把的。
和晓禾讲完之后，她并没有当时就给我答案，反而一言不发。直到睡觉的时候，她熄了灯，在我的身边躺下。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去做吧。”说完，她便侧过身不再说话。
当目标近在咫尺，并可以稳步到达的时候，人们就害怕去冒险了。
5
之后，我就把工作给辞了，为了创业没日没夜地消耗着自己的精力。
然而上天并不会对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可怜。半年之后，由于我和朋友经验不足，公司已经很难再运营下去了。
而我和晓禾三年来的存款，也在这半年时间里损失殆尽。
又是直到半夜，我才回家。晓禾安静地躺在床上，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生怕吵醒她。但是在我躺到床上的时候，她一个侧身就抱住了我。
“我们分手吧。”
“为……”还没问出口，我就闭嘴了。
“嗯！”我这样回答她。心痛，但是无可奈何。
晓禾吻上了我的嘴，强烈地亲吻着我。滚烫的泪水从她眼里滴到我的脸上，灼伤了我的心。
我想以同样的强烈回应她的吻，但是她翻身起来，把我死死按在床上。她撕咬我的嘴唇，我感受到血液的咸腥，我知道那是来自我的血。
然后也许是累了，她把左脸贴在我的右胸口。右手不断地捶打着我的左胸口。她哭着，泪水就流到我的胸膛上。
最后她不再打了，只是抱着我，一个劲哭。
“对...对不起。我真的...坚持，坚持不下去了。三年来，我...我省吃俭用，衣服不敢买，化妆品不...不敢用。就是想...想跟你早点存...存钱让你把我娶了。但是，这半年来，我...我看着...看着梦想一点一点破灭。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受不从头...再来了。”
你对我那么好，但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世上最窝心的事应该莫过于无可奈何一词了吧。
6
第二天，晓禾收拾了行李回了家。
我依旧去公司的写字楼，但是写字楼空无一人，原来今天是周末。然后我就爬上了窗台，坐在窗户边上。
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我掏出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一根抽完又续了一根，两根抽完，把烟屁股捻灭，从窗户上便下来。
后来，听说晓禾结婚了，结婚对象和她一个城市，经济条件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