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左右，倘若还单身的话，对女儿家来说，似乎都成了，老姑娘。莫染就是其中的一个。至于她怎么就成了老姑娘，在外人看来始终是个谜。
莫染自己知道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是为了什么，只是成星不懂，成星是莫染一直爱恋的人，只不过成星前前后后爱了好些人，但对莫染似乎是有胜于无，在成星看来有时候，有莫染陪着，很好，比如失恋了……..但更多的时候，成星要陪丽丽，美美等等女人。莫染有时很诧异：成星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约会给不同的女人呢？而莫染自己做不到，因为她喜欢成星，似乎再接受别人的约会就是对自己的背叛。因此尽管好些男人对莫染表示过好感，约会她,但都被她拒绝了。但成星就很不一样，约会女人与接受别的女人的约会,就像吃饭,那么习惯.
有时莫染在想:什么时候,成星会注意到我呢?他知道我爱他吗?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在他圈外的生活,守着他,如夜晚守着一盏灯火,是那么明显的孤独与期盼,他懂吗?他似乎就像是被花丛宠坏的蝴蝶,在花丛中飞啊飞,意在展示自己的舞姿……..也许成星有一天也会倦了,那么谁会是他的港湾?他是否会想起我?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呢?……..莫染就是在这样假定的问题里,怀着隐约的希望,过了一年又一年…….
周末的一个晚上,夏天的味道已经很深了,空调把房间的温度已经调到18度,莫染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窗户外的热气,此刻莫染正对着镜子,凝视自己,那脸上的神情,似乎离灿烂的笑容已经很远很远,莫染想努力记起,上次开怀的笑,上次灿烂的表情,是在什么时间,但是总记不起来……似乎在几个月之前,成星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刚好碰上莫染,大方的向莫染介绍,这是……莫染同时在想,又换了一个,上次的那个大眼睛女人呢…..然后听到成星在问你去哪里呢?莫染才发现自己走神得厉害,然后用灿烂一笑来加以掩饰…..莫染后来想: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尤其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演得可以 以假乱真,莫染明白自己,那一刻自己明明是想哭的……这样一想上次见到成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虽然莫染同成星住的地方,只隔了一站路的距离.但是他们的交往,如天上的星星,那班稀少,很多时候天上没有星星,很多日子莫染的生活里没有成星.此刻成星在做什么呢?在同哪个姑娘花前月下…….莫染再想想成星,都是他同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场景….
似乎听到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在叫”莫染,开门”,吐词有些含糊,但莫染还是听出声音是谁,门一开,便闻着好大的一股酒气.成星喝得太高了,莫染搀扶着他,想把他先让在椅子上,结果到了椅子旁边,手一松,成星就软了下去,整个都在地上了.莫染叹了口气,用尽力气把他扶起来,让他躺到了床上.起初成星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后来就沉沉的睡去了……
莫染其实特爱干净,她从不让自己不洗涑,就上床睡觉…..只是床上躺着的是成星,即使他是刚从泥堆里爬出来,莫染也会很乐意,让他睡在这里.他睡了真好,莫染可以大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整张脸对她来说都是磁场…..她怔怔的看着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莫染第一次遇到成星,是在一个春天.莫染的班级组织去郊游,那时山上很多不知名的野花,莫染一看到这些花,那刻的心情,真的用到了心花怒放这个词语,莫染在漫山的花儿里,来来回回的看啊,摘啊,采集到手的满满的清香,她把整个脸都埋在花丛中,深深的沉醉,好久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这些也送给你吧…..莫染睁开眼睛,看到了另外一个男孩胸前满满的都是花,与一张青春而又明朗的脸,笑得那样干净，那一刻莫染觉得是那样美好.也就在那一刻,莫染深深的记住了那张脸.后来在返校的路上,莫染还在想:他是谁呢?我还能遇到他吗?他是什么时间摘花的呢?为什么要送花给我呢?她一连串联想了很多电视与书本上看到的情节，窃笑不已。而成星,那刻离莫染不远,他看到一个女孩,对那些野花如此着迷,有那么间隙,他看到花丛中的莫染是美丽的…..
回学校后,莫染总有那么些时间,想起那些花,那个花前的少年.然后想起一句台词:蝴蝶是什么时间爱上花的呢?是在幼虫的时候,蝴蝶就爱上花了吧?然后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那个少年不过是偶然遇到的一个场景,此刻他又在哪里?要是此刻在就在我的眼前,多好啊!然而,总要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奇迹出现,因为成星真的出现在莫染的眼前,那时莫染还不知道成星的名字.在那一刹那莫染想起了缘分这个词语.后来就算认识了,只不过后来莫染再遇到成星,他身边大多有女孩.莫染就会被一种深深的失落,包裹.
莫染与成星的交往,开始于遇见,继续于在学校的偶然遇见,然后聊两句,再分开.过后,莫染就在期待下一次偶然的遇见.可是一直到毕业,算算总共遇到的次数也就那么多,数数十个手指头,还不满这个数字呢!想想对成星的了解,比对一个陌生人的了解好不了多少.知道他是同自己一届,学画画的.不过莫染从来就没见过他的画,只不过见了他身边总有不一样的女孩.他的画会画什么呢?会有我摘花的那些情景吗?有时莫染真想到他们系,学生作品展览处看看,可终究是没有去.这不一直到毕业,莫染一直记着这事情,,可也一直没真的去过.毕业后,莫染经常温习成星送他花的那个场景回忆,等回到眼前的生活,感觉人生如梦.
可能有些第一次遇到是用来打底的,莫染毕业后来到南方的一个城市,但是她居然又遇到了成星.在地铁站里.那次莫染刚好参展完毕,乘地铁回家,手里提着展会上收集的资料,好多好多的资料,由于人多,莫染在地铁快要关门的时候挤了上去,但是包就差点被门卡住,幸亏一只手把她的包拉了下,她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就看到了成星的脸,于是地铁里弥漫的满满的人味,似乎都成了清香.相互问候,闲聊才发现原来她们住的地方,就隔了一站路，成星下车时,对莫染说,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莫染欣然跟着下了车.这种机会,莫染从来没有想过,能遇到.成星带她来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临座人之间的对白.
男说:你真漂亮.同你相比,天上的月亮,都怕没你亮.
女说,你这张嘴最讨人喜欢,我要再亮点,能亮过日光灯,可惜我们的交往却只在灯后,亮不得.你老婆出差什么时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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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听到这些感觉脸上,没来由的烫,短短的对白，却倒出了无限暧昧，正如莫染她的心情.
再看成星,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他一边拿着菜单一边问莫染想吃什么.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莫染都不记得了.吃完后,成星请莫染到他住的地方看看,莫染内心向往,能看到成星住的地方,似乎这样便可以了解成星更多.成星住的是一居室,不算太乱,不算太脏……不过也没看到成星的房间里挂着画,莫染就顺口问了句:你怎么房间里,不挂画呢?成星说”为什么要挂呢?莫染说:我记得你是学画画的,心想你总会挂那么一幅…..成星说:等我像梵高那么出名的时候,我也不会挂我的画,我要把我的画,拿去卖,换更多更多的钱…..莫染问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成星说,房子,车子,总有美女相伴,这就是我的人生理想…..然后就问莫染:你的理想是什么呢?莫染笑笑没有回答,但是莫染知道她的理想同成星的理想,不属于一个体系.莫染觉得心里闷,然后到阳台透透气,就在她透气的当口,看到了阳台上的晾着女士的内衣内裤……莫染仰起头,抑制住眼中的泪水,看到夜色要来的脚步…..然后回头对成星说,,天色晚了,我得回去了.成星看着莫染,迟疑了下,说那我送你吧,莫染说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我等下打的回去,然后就急匆匆往前走,成星说,你就给我做一次护花使者吧,然后跟着莫染..那晚,他们是步行向莫染住的地方,莫染一路问自己,为什么会对成星,念念不忘?他们之间连情节都不曾有过,甚至如果不是这么偶然的一个相遇,成星大概永远的都不会想起,有她莫染这样的一号人存在吧…….
莫染后来有时闲逛,有时一个人,有时与别人一起.有那么几次碰到成星,他们彼此打过招呼,然后成星给她介绍这次是丽丽,下次是美美,再下次是露露….等等女人.莫染发现介绍的人多了,自己就有了免疫能力,能让微笑在这些女人前面很自然的收放,而与成星似乎是很熟悉,似乎又是不相干的人…….也有那么一次，是成星独自一人，很颓然的样子，莫染看到了走过去，对成星说，今天没活动。成星说遇到你，就有活动了，走，咱们去喝酒。莫染在想，我看起来也有那么点淑女的味道，他怎么就拉着我要喝酒呢。成星，一口气要了一箱，莫染不太喝酒，但是也想陪着成星喝点。成星一口气喝完一瓶，再一口气喝完一瓶,那气势就是一醉方休.莫染对成星说:你别这样……成星说:女人,算什么呢?今天去一个,明天来一个,说着说着,成星就说开了,连同他交往的女人,喜欢穿什么样的内衣等等,都说了出来.莫染看着听着酒吧里的音乐,看着酒吧里这些红红绿绿的人群,觉得这个地方,真混乱.后来成星说:莫染咱们去跳舞吧,莫染摇摇头说,我不会跳舞.成星说:难怪没男人追你,你都不会吸引男人的招数……莫染看着舞池里的成星,在昏暗而又诡秘的灯光下,就像一个怪物,而莫染喜欢的就是这种吗?…….
那天晚上,莫染想了很多,什么时间睡去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日头大概老高了,屋里一片白亮,连沙发都在这些白光的照护下,而莫染就睡在沙发上.也许昨天是想太多了,以至于连这么强烈的太阳光晒在自己身上,都不曾觉察.然后突然想起,昨天成星也在这里,他醒了吗?就往床上看去,看到了,成星正在用笔…..莫染起来走过去,看到了成星正在已画完的一幅画,就是莫染她自己…….在阳光下沉睡的自己,那表情,似乎很高兴,似乎很忧伤……莫染那刻呆住了.梵高的画,世界之人怎么喜欢的,莫染不知道,但是她喜欢成星给她画的这幅.至少在这个早上,成星,也曾认真的观看过她,也描出了属于她的肖像…….
莫染对成星说:你好些了吗?昨天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成星了,我结束了又一段恋情.我痛苦的不是因为,我失恋了,而是我一直尝试,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我谈了很多次恋爱,但每当她们一同我提起结婚,我就想让自己失恋.我害怕被人束缚.
莫染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很无语.成星因为不确定自己想要同什么样的人过,却有勇气一次一次走进爱情屋而莫染她自己因为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却给自己做了个窝,却一次都不想走出去,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下,人同人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呢?是我爱人的能力不够,是我对生活的欲望不够吗?还是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我是否要告诉成星,我喜欢他?可是我喜欢成星什么呢?成星果真是因为不确定才去一次又一次尝试,还是因为不负责任的内心,而对自己的行为编织出的美丽借口?
然后,没来由的,莫染很想问成星一个问题.她问成星”你还记得,在很久之前,有次我在采花,你后来送我花的那天吗?成星说记得.那你那天为什么要送我花呢?成星捎捎头皮,然后哈哈大笑,对莫染说,要是我说出来,你也会觉得好笑.那次,我正在追我们系里的一个女孩,不过她始终不同意做我女朋友,那天恰好我同她还有别的同学,在那里玩,后来她看到你在摘花,然后就对我说,如果我能去摘花,然后再送给你.她想看看你在收到花后有什么反映,然后再决定是否做我女朋友.那天我给你送花,她说你一直看着我,这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然后就同意 做我女朋友了…….莫染,真希望自己没问这个问题.
成星说:你还是单身的吧,我遇到你要么就是看到你一个人,要么就是看到你同你的女伴………要不,我们谈恋爱不?你看你都快三十了吧?怎么就没人追呢?缺少魅力的女人,还好有我,我可以把你塑造成为有魅力的女人.莫染强忍着,问成星”什么才是有魅力的女人?成星说:至少恋爱中的女人总会多些魅力,享受在爱情汪洋里的女人尤其……….
莫染在心里问自己:莫非成星现在,觉得自己有向我莫染施舍爱情的资本?我就像被接受的乞丐那样卑微吗?难道在他的眼里,我就如此而已.
莫染,强压住内心的悲伤.好看的笑着,对成星说,这么长时间没联络了,我也忘记告诉你,我快要结婚了…..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出这个地方了..成星,看着在阳光照耀下的莫染,竟也是那般绚目,一时正也呆住了.
第二天的下午,莫染真的搬家了.那些花儿,在她的记忆里,片片凋落,谢得一派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