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几十年,关于新年的记忆却实在极少。本身也不具有“大意义”的质地吧。将日子连缀起来看,这一天和此前及之后的每天,实在没什么区别。如果有不同,那只能由人事催生。
回想起来,和人有关的一件。那时我还在部队当兵,到了新年这一年,我就该离开部队了。跨年第一天,我话务值班,下午接近6点的时候,我已经快交班了,突然接到一个外线电话,竟是找我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打来。那个年代,打电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还要从可能是村镇的处所走去有电话的地方。有一个正在休假的战友,走了长长的路,只为了在新年第一天对我说一声“新年快乐”。他甚至算准了我值班的时间。我当时内心的震动真的很难描述,尽管回复的言语口气依然淡薄,但这通电话却从此扎下了根,轻易不能忘记了。
自然没什么后来。一个电话还不足以扳倒命运之手。我们在几乎断绝联络的情况下很快迎来了复员,匆忙间,连好好地道一声再见都没有就各奔东西而去,从此不复相见。人,是走散了,所幸还有事情留下来,见证着一段不寻常的岁月。正入了最近大家高频的一个词:芳华。
和事有关的也一件,极普通。记不清是哪年了,脱不过十年内吧,平时总叫嚷忙得顾不上生病的我,那年元旦,利利被感冒撂倒了。病势凶猛,一下就高烧到快40度,好不容易才有的三天假期,我却全闷在床上度过。倒是平时难得的好困睡,只是很不舒服而已。等假放完了,病也好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正常上班,接着和铺天盖地的报表捉对厮杀,直至将它们全部消灭完毕。记忆中像那样的感冒烈度真是少见,但好得那么快,也是出乎意料,匪夷所思。背后有没有被什么东西摆弄,不好说。
不过这么着,几十年就过去了,而眼下,又一个新年可马上要来了。昨天走在路上,有个认识不很久的年轻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她马上生日了——这也有些奇特,就在最近短短的几天之内,我身边突然出现了好几个同一天生日的朋友,这是摊上什么大事的节奏啊。她邀请我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音乐酒吧里欢庆跨年。这个,我从来没尝试过呢,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那说什么呢,去呗。暗暗脑补一下那个场景,虽然我们可能会有点代沟啥的,我的身体似乎也不那么很在状态,但在一团青春洋溢的热情中,是不是也会生发特别的感受呢?于是好奇并期待着。
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年要开始了。我们习惯于在这一天许下愿望,2018,我祈愿,潜心以做,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