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岁求学,20年寒窗苦读,工作3年不足,如今能自食其力,不啃老,偶而孝亲敬上。已近而立之年,孑然一身,感世事变化,生死无常,缘来缘去,放下方得自在。
贫苦人家出身,儿时记忆梦里尚有土胚毛屋和漏雨的房顶,空空的超大的前后院院子,破败的院墙。每每夏季大雨瓢泼,阿爸就要扶梯而上盖上防雨的搌布。
我所经历的生死是四位老人的相继离世和自己19岁的车祸。
外公12岁就成了孤儿,外婆本是富家女,家中变故后因缘与外公结识,一守一生。外公外婆养育了五儿三女,个个生的好样貌,成家立业各有家庭。儿多不孝,儿子们不孝,孙子孙女们倒是动懂事乖巧,然而毕竟年少,最终老人是靠女儿养老。外公外婆和阿爸脾气相投,记忆中在家里常住。外公山羊胡须每日笑呵呵的,外婆满头银发,至今是我见过最慈祥的老人。 我12岁时,80多岁外公离世,不懂生死的我,看着嚎啕大哭的母亲跟着也簌簌流泪。外婆在我家和大姨家轮流被照顾,不久也在女儿家安然离世。 表哥表姐个个也是遗传了好基因,虽然都读书甚少,有个体经营小老板,有创办公司,后代家族兴旺。
自古婆媳难处,母亲和奶奶之间也有嫌隙,但是奶奶对我们的爱却一分不减。爷爷家地主出身,上过大学,因为文革被右派,最后上书得到平反,老爷子也竟得了国家养老干部的名头,享了福。爷爷奶奶有些严厉,奶奶偶尔会慈祥很多,我猜他们是不知道怎么做爷爷奶奶,只是塞零花钱然后给吃的。16岁那年刚高考完,奶奶查出来肺癌,发现时候已是晚期,医院不治疗了。我整个暑假都在陪奶奶,日渐消瘦。奶奶和母亲和好,吃了母亲最后一口饭,俩人都心善,只是一个不懂做婆婆,一个不懂做儿媳。我一直陪着奶奶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时候我没有一滴泪,只是承受着懂事后无尽的悲伤,爷爷因为奶奶的病偏瘫坐了轮椅。我去上大学,突然有一天接到电话,爷爷去世了,那个时间我记得是2010年4月16日,和青海玉树大地震全国默哀一天。回到宿舍我就大哭了一场,从此我再也没有老人给的爱,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没人给我嘚瑟他年轻时候飞机旁边帅气的照片,没有人给我看他偷偷藏的宝贝。
四个老人的相继离世,我竟然一个照片一个留念都没有。心里刻下的是对他们的永远的思念。我一直害怕死亡,更害怕衰老,害怕长满皱纹的样子。随着进入社会经历了更多,我开始接受生死无常,这便是逃也逃不了的事情,渐渐的释怀了很多。常常羡慕老人那时候的爱情,包括父母辈的爱情,佩服他们如此强大,如此恩爱。
19岁,寒假,我给一个孩子做完家教大巴车回家。刚出城大雪飘起,路面瞬间白了。我们行使半小时,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听得全车人大喊”不要“,反射弧让我抱紧了前面的车座。我们的车直直的开到了路边的深深的大河里。庆幸冬天河里没有水,庆幸我抱紧了座位,庆幸我的左脸虽然被压在车窗玻璃上没有被划到深的伤口。从此之后,脑袋听不得炮声,冬天一定戴上帽子。人说否极泰来,我也是自此之后,顺风顺水,毫无忧虑的过着。
2019年底,年仅30多的表姐检查了癌,儿子刚出生不久。妈妈电话那头肯定哭过之后了,嗓子哑着跟我说就像自己亲女儿一样,接受不了,告诉我不要熬夜,不要乱吃东西。挂完电话,我发呆了好久。 2020年庚子年,我不迷信,可是今年死去的人太多了,我竟然入手了菩提,念起了心经。劝各位30、40大哥大姐就别熬夜了,规律的生活,爱自己吧。不要天天抱着手机对着屏幕傻傻痴痴的乐呵,别消耗生命,我们已经去日无多。别跟着网络中不正的三观走,偶尔消遣的话,看些正面的好玩的就可以了。现在孩子聪明,给孩子要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他们需要更多陪伴,不是我们那时候穿好不饿的年代了。
今天是2020年4月19日,是我决定记录生活的第一天。外面黑压压的,狂风之后暴雨在下着。前半生我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人生无常,而今心态如此平静。小时候第一见过雨后彩虹的惊喜,今天我也有同样的心情。今天的彩虹你看到了么?
愿再入梦,土胚屋还在,院落是鸟语花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在,能梦里一解思念。愿各位看客在经历之后,也能活的洒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