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项籍传（六）
刘邦统率五路诸侯兵马，共计五十六万人，向东进军伐楚。
项羽听说后，留下部将继续进攻齐国，自己率领精兵三万人从鲁县穿过胡陵。四月，刘邦的军兵攻占彭城，抢夺财物美女，天天摆酒庆贺。项羽向西到达萧县，早晨向东攻击汉军，很快到达彭城，这天中午大败汉军。汉军见势不妙，纷纷逃走，乱哄哄一起涌向谷水和汜水，项羽追杀汉军十多万人。
汉军向南退到山上，楚军又随后追击到灵壁以东的睢水。汉军连连退却，有十多万人落入睢水而死，尸体阻断了河水流淌，刘邦只带领几名骑兵逃走，其事记载在《高帝纪》中。
刘太公和吕雉从小道上去寻找刘邦，却反而遇到了楚军。楚军返回后，项羽把这几人扣押在军中。刘邦慢慢收集失散的军卒，萧何也征调关中军卒到达荥阳，在京邑和索邑之间战败了楚军。楚军再也不能攻过荥阳向西。汉军在荥阳驻扎，修筑起甬道，运送敖仓的粮食。
公元前204年，项羽切断了汉军的运粮甬道，刘邦缺乏粮草，就向项羽提出讲和，请求割让荥阳以西归汉朝，项羽想要接受后罢兵。范增说：“现在的汉军已很疲惫，正到了最容易对付的时候。如果现在放走他们，将来肯定后悔。”
项羽包围并急攻荥阳。刘邦很忧虑这事，就给陈平四万斤金用来离间楚国君臣关系，其事记载在《陈平传》中。
项羽果然开始怀疑范增，剥夺了他的军权。范增大怒，说道：“天下大事局面已定，君王好自为之，我请求赏赐这把老骨头回到家乡。”范增还没有回到彭城，就因背上生疮而死。
刘邦派汉将军纪信诈称刘邦出去投降，诳骗楚军，刘邦得以带领数十骑从西门逃出，命令周苛、枞公和魏豹守卫荥阳。刘邦返回关中收集军兵，随后从宛城、叶县之间杀出，招降了九江王英布，边行军边收集军兵。项羽听说，马上率军向南迎击，刘邦坚守壁垒，不与楚军作战。
在这个时候，彭越渡过睢水，和项声、薛公大战于下邳，杀掉薛公，项羽于是率军向东进击彭越。刘邦也率军向北进驻成皋。项羽击败彭越后率军向西攻占荥阳，烹掉周苛，杀掉枞公，俘虏韩王信，然后兵围成皋。
刘邦赶紧逃出成皋，身边只有滕公夏侯婴驾车前行。刘邦向北渡过黄河到达修武，来到张耳、韩信军中，楚军随后攻占成皋。刘邦抢夺了张耳和韩信的兵权，暂时驻扎下来，派卢绾、刘贾率领一支军队渡过白马津进入楚地，协助彭越一起在燕郭县以西击败楚军，烧毁其粮草积聚，接连攻占梁地十多座城池。
项羽接报后，对海春侯、大司马曹咎等人说：“你们要小心守卫成皋。汉军再要挑战，千万不能和他们开战，只要阻止他们东进就行。我在十五天中肯定能诛杀彭越，平定梁地后再来和汉军决战。”随后率军向东进攻。
公元前203年，项羽进攻陈留和外黄，外黄久攻不下。几天后守军投降，项羽大怒，命令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都到城东集合，想要一起坑杀。外黄县令有位门客的儿子才十三岁，前往劝说项羽：“彭越靠武力胁持外黄人，外黄人因为害怕所以才跟随了他。现在大王到了后，想要坑杀全部百姓，那样百姓怎么会再敢归附？从这里往东，梁地有十多座城池，如果都坚持抵抗，攻占起来也不那么容易。”项羽听这孩子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就下令赦免了这些人。楚军向东攻到睢阳，当地守军纷纷投降。
刘邦果然多次挑战楚军，楚军坚守不出。刘邦派军兵在阵前百般辱骂，五六天后曹咎大怒，率军横渡汜水进攻汉军。在楚军士卒半渡之时，汉军发起攻击，大败楚军，夺得楚军全部粮草军需辎重。大司马曹咎、长史董翳和塞王司马欣全都自刎于汜水边。大司马曹咎是原蕲阳县的狱掾，长史司马欣是原栎阳县的狱吏，两人都救过项梁的性命，所以项羽十分信任重用他们。
项羽赶到睢阳时，听说曹咎等人战败，马上领兵返回。汉军这时正在荥阳以东围困住钟离眛，看到项羽返回，马上撤退回到营垒中坚守不出。
项羽也驻扎在广武对汉军对峙，命人在阵前摆上一张大桌子，把刘邦的老爹放在上面，然后对刘邦说：“你现在如果不赶紧投降，我马上活煮你的老爹。”刘邦回答说：“我和你当年一起面北向楚怀王受命，当时说‘约为兄弟’，我的老爹就是你的老爹。你如果真馋我老爹身上的哪块肉，麻烦你煮熟后送给我一块尝尝。”
项羽大怒，命人马上动手。项伯劝阻说：“天下大事还没有定局，立志为天下的人不会顾及家人生死安危。杀了这槽老头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增加我们的恶名。”项羽听从。
项羽派人对刘邦说：“天下动刀兵已经多年，只是因为咱们两人相争。如果你真是个男人，我愿意和你单独决一雌雄，不要再连累天下百姓的父母妻子。”刘邦大笑回答：“我只和你斗智，从不敢和你斗力。”
项羽命令军兵多次挑战。汉军中有名楼烦人善于射箭，楚军挑战三次，被楼烦人连续射杀。项羽大怒，亲自披甲持戟挑战。楼烦人想要射击时，项羽瞪眼大吼一声，吓得楼烦人不敢直视，手不敢射箭，提着弓箭退回到营中，再也不敢出来。刘邦派人去询问楼烦人，楼烦人说挑战的就是项羽本人，刘邦大惊。于是项羽就和刘邦隔着广武河喊话，刘邦数落项羽有十宗罪，其话记载在《高帝纪》中。项羽大怒，埋伏下强弩射伤刘邦，刘邦退入到成皋城中。
这时，彭越在梁地发动游击战，断绝了楚军的粮食供应，韩信已经攻占了齐国，想要率军进攻楚国。项羽派出自己哥哥的儿子项它为大将，龙且为裨将，前往救援齐国。韩信击败并杀掉龙且，一直追击到成阳，俘虏了齐王田广，随后自立为齐王。项羽听说中，心生恐惧，派武涉前往劝说韩信，其话记载在《韩信传》中。
这时，汉朝关中派出的军兵日益增多，粮食也很充足，项羽粮食很少，刘邦就派出侯公劝说项羽。项羽就和刘邦平分天下，割让鸿沟以西的地盘属于汉朝，以东为楚国土地，归还了刘邦的父母妻子。双方缔结盟约后，项羽下令解甲向东撤军。
公元前202年，刘邦率军追击项羽，到达固陵时再次被项羽击败。刘邦采纳了张良的计谋，写信让齐王韩信、建成侯彭越出兵，刘贾也攻入楚地，包围寿春。大司马周殷叛变楚国，率领九江军兵跟随刘贾，迎接英布进入九江。几路军兵聚齐后包围了项羽。
项羽所部被围困在垓下，兵少食尽，刘邦和诸侯各路军兵围困数重。项羽在夜间听到汉军中四面都是楚歌之声，大惊道：“汉军已经占领了全部楚国了吗？要不为什么这么多楚人在唱歌！”
项羽起床后在中军帐中饮酒。项羽身边有名美人叫虞妃，常年跟随项羽不离不弃；项羽坐下的骏马名叫乌骓，他常年骑乘。项羽慷慨悲歌，自己作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连歌数次，虞美人在旁起舞唱和。项羽泪如雨下，左右的人全都泣不成声，没有一人敢抬头仰视。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25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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