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有人转发了一篇文章,是清华大学给即将成为清华学子魏祥的回信。
昨天,微信公众号“大美甘肃”发表了《一位甘肃高分(648分)考生的请求》。请求来自“苦甲天下的甘肃定西”高三考生魏祥,定西一中毕业生。他先天性脊柱裂、椎管内囊肿,出生后双下肢运动功能丧失,更不幸的是下岗多年的爸爸又早逝,只有坚强的妈妈陪着残疾但优秀的儿子一路求学,直至考上清华!他的这份请求,只是希望清华能给他们母子俩帮助解决一间陋宿,供娘儿俩济身而已。
历经了生活的各种困苦依然屹立不倒的人,总让人由衷得心生敬佩,这无关于年龄。
我心头的温热源于清华大学招生办回信的开头:
亲爱的魏祥同学,见字如面……
信中言辞恳切,没有任何官方客套话语,句句朴实暖心。这让我恨不得回到高中,也想拼尽气力,兴许也能搏得去清华园漫步的机会。
然而,那时候,并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只有被试卷压抑了的思维。
通过学习是大部分寒门学子实现鲤鱼跳龙门直接晋级的不二选择。所以,这些年来,不断地有人结束高考,有人不断地参加高考。这些人无疑是幸运的,不管条件多么艰苦恶劣,至少到高考的战场里披荆斩棘了一把。
还有一些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但依然努力坚持着心中的希望。
阿Q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一
阿Q住在橘子林的前面,集市的正马路边上,她家的邻居开了个机动车加油站。我家,藏在橘子林的后方街道里。从正马路上往里瞧,只能看到黑灰色分布不均匀的砖瓦屋顶。一眼望去,就像阴雨天气里,被水雾笼罩着的发暗的挺拔葱郁,高贵又清冷。
阿Q家是平顶房,刷着绿色漆的门,上面的斑斑锈迹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过往的行人,一边张牙舞爪地想要透露些什么,随着“嘭”地一声不由得闭了口。
在夏日晚霞肆意拨弄裙摆的黄昏时,经常看到她手臂拴着竹篮,一篮子一篮子的蔬菜,往家的方向去,一篮又一篮。那是第二天要到集市上卖的。她和我们不一样,刚学过乘法口诀,就已经在生活中运用。
我从来没有和阿Q讲过话,她并不内向,但是大家心里对她总会抗拒。孩子间正常的打闹也很容易演变成恶战。对于奚落她的人,从不屈服,哪怕对方比自己强壮高大。
我没有见过阿Q的妈妈。听说离开了这个小镇,因为她老爹。那时候她已经学会走路,懂得了一点事。
阿Q妈坐车离开的时候,阿Q追着车子跑,上演了难舍难分的场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老爹开始酗酒,终日终日地以酒为伴,还有就是在喝得脸发红之前,遇到谁就拉着谁扯,扯些什么,好像是国家大事,社会因果,反正小孩子听不懂的。
只觉得他神情都很搞笑,像发了囧的猴儿屁股。
二
清晨,天还没亮,阿Q爹就去打理自家鱼塘了。他把自己的水稻田改成了鱼塘,养了些鱼,不多,勉强糊个口。夏天晚上,为了那不多的鱼,阿Q爹就宿在鱼塘旁边的茅草亭里。
几块木板和几根并不结实的树桩搭起的临时休憩点,我曾经觊觎过阿Q爹的茅草亭,风大,蚊子多,当然,一片的蛙鸣和那个可以尽情嘶叫的舞台,满天闪烁的星光就是台下无声胜有声的观众。
阿Q爹还经常去那条穿过小镇的溪里,用电瓶和简单的捕捞渔具逮鱼,套着全身封闭的塑胶连衣裤,头上顶着照明的电灯。
阿Q爹尖长尖长的呼唤声,穿过那橘子林,穿过坚硬冰冷的水泥墙,直直地钻进人耳,钻得生疼!阿Q疼到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反骂她老爹。他们彼此互怼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消散,隐匿不见。
三
阿Q十一岁的时候,在老爹的一次醉酒挨揍后,摔门而出。酿酿跄跄往县城走去,走了三天,累了就找个能够躺的地方休息,饿了就找路边人家要点吃的!
后来,阿Q又去了长沙。再后来,去了北京……
四
再见阿Q,是高考后,我赋闲在家,那年她24.5岁。她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在她身上聚焦。
她一改女儿身的打扮,只留着犀利的干练短发。从头到尾活脱脱一个小子的装扮!而且,她是回来盖房子的!
恰好和她暂住在同一条街,在缀满星星的夏夜,一吃过晚饭,我就去找阿Q聊天,这么多年,阿Q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其实我也是个好奇宝宝,很想了解除了从小到大头顶的这片天空,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阿Q在县城找了几份临时工作,端盘子,洗碗,搞卫生,发传单……
这样做了几年后,她去了长沙,想要更大的天空。在那几年里,她认识了一个混混老大,一来二去对方要她做压寨夫人。她把头发一剪,去了北京。
五
在北京,她努力提升自己,她苦修了三个月的英语基础,而后成为老板的随同翻译,说不上有多专业,勉强还能应付。
多年来,自己练武术防身,此外,也信佛教。她说,这世间有前世今生来世,肯定是前世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所以今生必定要受这么多磨难……
在北京安身后,把老父亲接到北京居住,去北京故宫,圆明园遗址逛逛,给老父亲买衣服,老父亲清醒的时候把她买的衬衣穿反了,会说这衣服高级呢,扣子是从里面扣的。阿Q的老爹还是以酒度日,发起酒疯来谁也不认,物业保安也奈何不了,没办法只得送回老家。
阿Q不在身边又不放心,时常打电话回来慰问,可是独居的老人,脾性乖戾的很,即使不见面,也能嚷嚷起来!后来索性联系不上了!
阿Q晚上快十二点了,扣我,说是老爹联系不上,让我看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去她家看看,有没有事……在学校的我,和热心肠的老爸说了,发现她老爹在家里睡着了,估计又喝酒了。阿Q这才放下心来。
六
去年,阿Q结婚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喜糖发遍了小镇的家家户户。装束也慢慢有了女性特有的味道。偶尔发个空间,晒晒一家出游的照片,或者一起去看望家中老人的感慨。
身边还有很多这样的真实例子,从这些事情中,总结了几个点,对于人生之路或许会有些用:
1. 出身贫寒并不意味你就不能获得成功。
2. 成功有大有小,看你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样的。没人规定一定要成为科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才称得上成功!
3. 正确看待自己,不卑不亢,了解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取长补短,博采众长。
4. 有缺陷并不可怕,人无完人。重要的是,在懂得自己不足时,你是否采取了弥补不足的措施!
5. 勿怨天尤人,感恩。处境不好不是你的错,如何把不好的处境扭转乾坤才是需要思量的问题,在这方面甄嬛是个很好的榜样。一切帮助过你的人都是你人生中的贵人,因为你的终点都是这些人机缘巧合的帮助你到达的。
无论目前怎样定义自己的人生,是悲是苦,都要相信,在你不断地努力下,再不济也顶多是大器晚成而已,幸福也不会缺席,它只是迟到了而已。
阿Q目前的生活就如她发的照片,红霞满天,流云飞舞,全是是幸福与满足的气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自己会有多么美好的结局,但是她没有放弃希望,并且静静等待,默默努力。
然而,她拥有了从来不敢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