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
此刻,手机里播放着歌曲,想起那个季节,我们逛完超市,买了蔬菜、汽水回到了家里,我先去洗澡。中途你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体贴俏皮的对我说:“你洗好了叫我一声,我帮你拿外套。”我说:“好。”后来,我有想过把这一细节写在一篇自传体小说里。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庆幸,还好我有遇见你,我想,世间有千万种生活方式,而我们拥有了相似的生活方式——那便是,和你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幸福。尽管那天,我们才确定相恋不足半个月。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感情是否是crtl+c和crtl+v,但是我知道,那个季节,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这一刻,我没有上班,一边听了半小时歌曲,一边摘抄着那些由才华横溢的人写出来的语句。然后,我静静的坐到床沿上,床沿旁有一张书桌,我打开了台灯,拿出了一本诗集,桌上除了台灯,还有一杯刚刚冲泡好的、热得冒气的999感冒灵。
读着泰戈尔的《飞鸟与鱼》或者叫作《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
却还得装做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
却还装做毫不在意
而是你用一颗冷漠的心
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
掘出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了分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读完,竟然无端动容,几近泪流,于是,开始想起应该写点什么,开始想起应该留下点什么,于是,我打开了手机。以上便是我为什么非要记下一些东西,不留人生空白的原因。
是的,此刻我与世无争,寝室空无一人,没有学生来打扰,虽然天气寒冷,手脚已经冻僵,但我感觉到了安宁;虽说是冷空气弥漫,但是却很清新。
想起记在笔记录上的一句话,是谁写的我忘了,他说:“我说人生哪,如果尝过一回痛哭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过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足够了。”
人生漫漫,在纷扰人群里遇见,得花上多大的运气;在喧嚣人群间分离,得花多大的力气;在茫茫人海中忘记,得花多大的勇气。
心里一直空着一块位置,就像空白格一样,白茫茫一片,没有尽头。于是,在某一天,某一地点,某一时刻,这个人出现了,遇见这个人时,他的形状,正好是你心中所缺的那个形状。后来,这个人走进了心里,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缝隙,心里所缺的位置被填满了,共同参与生命后,你们便成了同路人。
行云流水间遇到赏心悦目的人,与之并肩同路,是多么的万幸。可是,在这个喧嚣的、繁杂的、现实的、不能相信眼泪的世界里,为了找到这样一个人,你愿意等多久呢?你愿意一个人走多远呢?你愿意宁缺毋滥多久呢?
那些相信天涯海角的人,那些相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人,曾这样至死不渝:“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下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许下如此的誓言,许下了如此的诺言,不论实现与否,大概已经是万幸,起码也算是稳稳的幸福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这一刻,果真让人落寞,没有风生水起,却花光了所有运气。
冬里,好冷,从内心蔓延出来的冷,不可能像夏天一样能热得起来,也不可能像秋风落叶的时节一样使人神清气爽。
我忘了,冬天已经过了很久了,春天就快来了。我回忆起,那个午后,在一条道路上,你一直远远地走在我的前面,背影不凄惨,反而是安静的、美好的。后来,那背影就像微风吹拂下的涟漪一样涣散开来,最后,消失于湖水般的午后阳光里,而我,我像是在人间的影子,像你身后的影子一样,默默跟随,并觉得,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可是,一生之中,会有几个那样的午后呢?我把自己停留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湖畔,充满了哀伤,礼花滑落,色彩绚烂像极了往事,但是都是一时的艳丽,而后便是转瞬长空。
如果看日落,瞭望群山的颜色,郁郁葱葱的树林下却有几分阴影,于是,冷得发抖。
我不敢多感伤,因为会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孤寂与不舍。
还记得那个郊外的景点吗?我们像两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一样,你在前我在后,我们有默契的踩着脚踏车。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和朵朵流动的白云,心底没有杂念,很快活。
那一刻,我们都很年轻,就像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一样,享受着世间最美好最丰富的盛宴,享受着岁月给我们的补偿。
离开后,我想过宿醉,但是可气的是没能成功,不是醉不了,而是实在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后来,心痛欲裂到失眠至大半夜。
可能是因为我的理性高过了感性的缘故,觉得一生中只要有过与我错肩的人就足够了,不需要去强求太多,所以,情绪还算稳定,并不曾一哭二闹三殉情。
那些晴空,白云,阳光,树林,影子,星空,都随春天的到来远离了我,曾经温暖的城镇也远离了我,我被流放到了一个需要独立自主的孤岛,这个孤岛就像鲁滨逊生活了整整28年的绝望岛一样。
汤圆,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梦想在支撑着你,你也知道我内心一直向往着什么,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梦离我们到底有多么的遥远,又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嘈杂的世界里,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我只期待着,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读一读我的心事;听一听我的孤独;触一触我的疲惫;陪一陪我的眼泪。即使会找到,我又是否足够三生有幸,能与之相遇?
我怀疑我不会那么幸运,我自己知道,孤独终老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起码我不会怕。
我也曾梦想过,我想在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林之中驻一间小屋,养一簇竹庭,种一片蔬菜,喂一只狗,看几本闲书。不过,现在已经离那个梦想越来越遥远了,梦想就只是那种梦一梦,想一想的东西,不是吗?
我愿过岁月轻狂,我们可以笑看夕阳;我愿过岁月无可回顾,我们可以人生不辜负;我愿过所有苦难,都能成为笑谈;我愿过岁月想要的模样,都能成为耀眼的光芒。
我想要感谢自己,感谢不甘服输、永不言败的自己,可是我做不到无论对错,对谁都坚持到底。这可能是我的败笔,此生的败笔。
我想纵使我能安得广厦千万间,也不能与你坐下长谈;我想纵然我能拥有良田万亩,你我也只是各自的一日三餐;我想倘若我能赢得全世界,但是输了你,我也只能夜卧七尺,然后以后各自过好以后。
很多人忙里忙外,为生活奔波,我不想活成那样,可是假使你问我:“放下都有的期盼,所有的责任,所有的一切,然后空手上路,你敢吗?”我是回答是,我不敢。
我不敢,汤圆。
人总是有羁绊的在世上生活着,人总会是一种高级的矛盾综合体,明明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去做;明明知道自己死后什么也不能带走,却纷纷不由自主地卖力挣钱。
我想我也活得过度卖力,虽然我还没有成就,但是,我能感受到我心底的累。
可能感到迷茫的人,是因为想得多,做得少吧!我想我就是这一类人,带着困惑,带着激进,带着不甘,又带着相信宿命的臭皮囊。
我还是选择了保重身体,在现实里生活着,买意外保险,想着信息时代的人该想的。我并没有也不可能真的选择山林、竹院、清泉、土壤。
我的时光像是像DVD租赁店租来的影碟一样,只是一张可以存放的影碟。影碟有剧情,有色彩,也有人物,可是,播放过后,就没有多大意义的影碟,播放过后,就被主人存放或者遗弃的影碟,只是存了些旧时光而已,那些旧时光总会被人忘却。
这段生命,没有一尘不染,也不能让彼此之间永远的歇斯底里。
就让我们的时光像轻松的影碟一样播放着好吗?就让岁月在时光中流淌着好吗?
倘若有一天,我有遇见你,我们顺便聊一聊我们接下来的影碟里出现了哪些故事,顺便说一说作为一个会有感情的我们是多么平凡,顺便谈一谈我们又遇到了哪些出其不意的人。
这样好吗?信中的你。
现在的,
我。
2017–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