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小半月,王昭君舟车劳顿终于到了长安,她虽面色疲惫,却十分平静。差人本以为这个小村庄出来的少女会是个土包子,毕竟他又不是一次来接良家子,不免有些惊讶。
这长安盛景的确是天下独有。
昭君想起前世自己初到长安,面对这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心里既是震惊又是好奇,还在长安街逗留了半日。
昭君揉了揉太阳穴,玉手纤纤拨开帘子,缓缓对差人道:“大人,多日奔波,大家不免得蓬头垢面,若即刻进宫面圣,不免有些失礼。”
差人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小丫头片子的确不简单,故作庄重道:“的确是这个道理,王姑娘,前面便有一家客栈,不如我们去那稍作梳洗。”
王昭君回应:“那就有劳大人了。”
差人总觉得王昭君不似一般人家的姑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一席人马到了客栈,各自安排了房间和热水,洗漱更衣后,昭君拿出银两交给掌柜吩咐他准备一顿酒菜来招待大家。
差人甚是大喜,众人也是高兴,饭后都回房歇息了。
昭君走到差人身边,轻声唤道:“大人,您知道明日便要面见圣上,秭归也只是一个小地方,胭脂水粉也定不如长安的好。我想出去采办一些来,不知大人可愿随我同去。”
说罢,昭君朝差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差人明白,王嫱初来长安,虽不讶异于盛景,但毕竟不熟悉地形,她也没有难为自己,还请了一顿美餐,怎么能不陪她去呢,再说这姑娘身形婀娜,面纱下那张脸应该有几分姿色,日后她若成了娘娘,我也有利可图。
差人眼珠子一转,道:“奴家便陪姑娘去罢。”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涌进了夜市的喧嚣里。
差人引着路,心里悄悄打算着,这王姑娘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一般的胭脂水粉定入不了她的眼,既然有心带她出来,便去个好地方吧。
王昭君瞧着那差人的面色,心里轻笑,果真起效了呢。
二人在一家镂空木门的店铺前停下脚步,门上的牌匾上刻着“云水间”,字被众花拥簇着。匾上绘着花中皇后——月季和花中之相——芍药等,就连凌波仙子——水仙也有,四君子中的梅兰菊都到齐了。
昭君纳闷怎么不见花中之王——牡丹,不过制匾的这位匠人的确鬼斧神工,众花的轮廓钩画了了,仿佛绽放在匾上。“云水”二字丹砂,格外明艳,也很有韵味。
王昭君正欲步入云水间,差人急忙喝住她:“姑娘慢着,这云水间并不是寻常脂粉铺子,只为有缘人启开。若有人想进,必先摘下一枚簪子,轻轻在门扉上敲三下。”
昭君瞧他那认真模样,虽觉事有蹊跷,但还是依言摘下木簪,在门扉上敲了三下,并没有任何动静。
昭君有些失望,即刻吟出:“云霞为面颊半边鲛绡,日出黄昏女儿家心尽晓,流水代乌发半边妖娆,缘是天地不肯自独老。”
话音落,差人静静听着,心中暗自赞赏,正准备拍个马屁,店门打开了。
“姑娘请进。”来开门的正是店里的伙计。
昭君踏过门槛,店里果真琳琅满目,不单是胭脂水粉,还有衣裳首饰陈设其中。
“姑娘请上二楼,我家主人想见你。”伙计弯腰,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差人正想跟上去,伙计拦住他,道:“我家主人只见她一人,请大人留步。”
昭君回头道:“大人且在此等候小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