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国就需要自己收拾自己的家,必要的家具就是不可或缺的。自己没有交通工具,又想节约昂贵的快递费用。于是就会选择从老远的宜家,靠着自己的力量把一些小的家具搬回家。那次也是如此,我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坐在车站等车。一位老人也要乘车,所以也坐了下来。座位不多,也很窄,这就给了我们聊天的机会。我刚来,不善开口,老人先向我提问,而我对于德语的敏感度不高,只能忙说自己刚来,德语不好。她倒也理解,见我大包小包,也许是猜想我要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就感叹道生活的不易。渐渐的,我们聊起了生活中的事情,生活中的人,她还告诉我,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这些质朴的话虽然耳熟能详,但在此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用一个陌生的语言的方式,说出来的话语就像是温润的暖流,不断安抚着我的慌忙。
『母亲是伟大的』,这样的话似乎从出生开始就可以听到,不论是长辈亲人,同学老师,甚至是电视里的广告、学校的课本似乎都有涉及过这样的内容。在迈出家门口前,似乎还对此不为所动,而真正等到了外面以后,再经旁人点拨,即使是听过那种数次的话语也能给心灵带来一次的冲击。
这种建议、忠告或是经验,无不是从外部、内部,这两种途径展现在我们的大脑里面的。外部,像是老人们的叮嘱,前辈们的指教等等,或是听来的或是看来的。内部,是通过自己的实践,逐步反思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经验教诲。
这两种方式看似最终都会呆在我们的大脑里面的,但就因为他们的渗透途径不同,导致了最终的结果也是千差万别。
这两种途径的比拼首先是在『进入』的这个环节。结论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从外面听来的、看来的,总归是比自己慢慢经验积累总结的要快的多。上课是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只要学短短的几年,就能把别人数百年的研究成果给吸收了。还记得当年历史课的笑话,『历史课老师讲的太快了,十分钟前唐朝开始了,十分钟后唐朝就灭亡了』。
老师的叮嘱,我们不能只听进去,更要吸收。下一轮的比拼,就在于『转化』二字上。最开始我就举了一个例子。我们就经常能够听见类似的教诲,一听就是几十年,几十年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而等到自己亲身的跑到外面来了之后,才能够触景生情,父母的形象也在脑中显得尤为夺目。几十年却不如那一瞬间,可见我们需要重新估量一下『老人言』的分量。
他人有言在先,我们会遵循,但我们为什么要遵循?那是因为我们『认为』他们是正确的。他们的年龄比我们大,资历比我们深,经验也比我们丰富,所以我们认为他们的话就是正确的。但实际情况,我们信的是『认为』,而不是『正确』。对我们而言什么是正确的,自己实践、总结、思考出来的才是正确的。从外部来的知识都是以对方为坐标,内部而来的经验都是以自己为坐标。以自己为坐标,『转化』自然高效快速。别人说我们会长高,那个不算,只有自己的骨头长大了,才叫真正的长高。
输入转化之后,随即而来的就是输出实践了。外部的知识在此时会显得捉襟见肘,还是拿老人的话为例,如果是一些生活常识一类的,我们还可以试一试,谁没有生活啊。但有时他们的建议甚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这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不说老人,说离我们还算比较近的高中的知识,等到了大学留在我们脑子里面还剩下多少?没过几个月,知识的宝刃就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着实令人惋惜。听来的,终究是别人的,也许对于他们而言,这些话在合适不过了。能不能适合自己,这就需要打一个问好了。人和人的差异很大,倘若是强行的将别人的建议输出,而不经过自己的改造,总像是穿了一套不太合身的西服。强行穿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也许有人会说,我最先举得那个例子不合适,说我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有所醒悟。直白的讲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没有这次的远出国门,没有自己真正的经历,老人的话终究还是一堆话。她的作用,更像是牵引和点拨。这也正是我没有排除『外部』的原因,虽然这种途径无法很有效的转化成自己的思想,但是只要配合上我们自己的思考,就仿佛炮火的引线上点着了火,醒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直到现在,我还记着老奶奶和我说再见时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