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瑞 11月7日晚
1.
如果你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千万不要自怨自艾,或许正有一只“姜黄色”的猫在向你靠近。
最近上映的根据真人故事改编的《流浪猫鲍勃》,就是一个英国流浪汉遇到一只猫的故事。
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了未知的变化,这些大大小小的遭遇,构建了我们往后很长时间的生活,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原生家庭的伤害了。
主人公詹姆斯因为幼年父母离异,始终无法融入父亲的新家庭,在长达10年的无依无靠与自暴自弃中,他染上了毒瘾,但又身无分文,只得沦落成街头歌手,时时刻刻面临被驱赶的窘迫。
他也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受尽世人鄙夷的眼光。但每当夜幕降临,在黑夜里,他看着这个繁华的都市,再回顾孑然一身的自己,苦恼与迷茫,沉溺与绝望,让他备受煎熬。
在挣扎中,他的“好兄弟”又一次给了他海洛因,又一次他躺进了医院,又一次他戒毒失败,懊悔不已,哪怕他再坚持一点点,或许就不会又一次看不起自己。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遇见了不一样的医生。
这个医生有点执念,她坚信詹姆斯会好的,一定会的。那些长期备受歧视与排挤的人,有时候你只要给他一点信任与温暖,他便会用十分的努力与坚持,去回报这一份善意。
医生给他申请了救济房,不仅可以遮风挡雨,最重要的是“有热水”!他感恩着这一切,他要变成更好的自己。
或许是上天怕他一个人的“戒毒旅程”太过孤独,于是派来了流浪猫鲍勃。
一个只差九分钱就眼睁睁地看着店员把盒饭扔到水里也不给自己,只能在垃圾箱里翻吃的的人,并没有凶神恶煞地赶走鲍勃,而是留宿一晚,明早送他回家。
詹姆斯的内心深处是暖的,所以一只猫就能轻易唤起他的底色,那个曾经对生活和未来充满憧憬的男孩子。
这个胖乎乎的大橘,认定了詹姆斯,从此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大橘鲍勃和詹姆斯形成了一种生命的羁绊:
大橘愿意起早贪黑长途跋涉去市区,只为陪他一起卖艺;大橘愿意和陌生人击掌合照,只为给他增加收入;生性自由独立的大橘愿意在自己不小心走丢之后,依然千里迢迢回到他身边……
大橘的这些举动潜移默化中感染并改造着一个男孩子:
他宁愿不吃饭,也要给生病的大橘买药;他赚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橘买好看的猫链子;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他宁愿退了自己的罐头换一罐猫粮给大橘吃……
如果从前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么现在他是有“家”的人了,有牵挂的人了,有猫的人了,他不能再毫无责任心地堕落了。
在大橘鲍勃走丢的夜里,心头的恶魔激发他走向药贩子,最后一刻他忍住了:我只是来寻找我的猫。
说得轻描淡写,内心有多少勇敢?大橘是他拯救自我路上的好伙伴。
仿佛是为了奖励这个努力改变自己,向着更好的自己不懈努力的人,在他拒绝买毒品、转身的一刹那,大橘回来了。
只要大橘回来了,生活就有了方向。在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大橘让他获得了最珍贵的东西——尊重。
起初大橘的可爱萌让他的生意远远超过同行:既然同样是打赏街头歌手、买杂志……我为什么不照顾肩膀上坐着一只可爱猫咪的生意呢?而且还可以和大橘击掌合影。
大橘天生自带的治愈气质,在吸引路人的同时,塑造着一个完整的人格。
一个完整的人格应该受到尊重,在遇到大橘以后,他的生活还是鸡飞狗跳,但他毕竟不会放弃去改变了,毕竟要对猫负责啊,他不能忘记戒毒的夜晚,在毒瘾爆发、在痛苦与疯狂里翻滚的黎明,是大橘没有嫌弃他,始终在一旁看着他,陪着他,大橘给了他最暖心的尊重。
他开始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看得起”自己,也就是尊重自己。一个自信又努力生活的年轻人谁不尊重呢?“以前从来没有人叫我先生,自从有了他(大橘鲍勃),别人都叫我先生,我从来没有获得如此多的尊重……“——这多像是对我们大橘的表白。
一个人拯救了自己,成全了自己,塑造了自己,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与对生活的热爱,别人就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为了温暖、鼓励更多不如意的人们,把自己和猫的故事写成畅销书的詹姆斯成功了,顺带着不仅走出了原生家庭的伤痕,还和解了:父亲没有放弃他,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他,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父亲也在等着他的“回来”。
电影里詹姆斯无疑是个人生大赢家;现实中的这一对,与电影中的名字一样,也叫詹姆斯与鲍勃。
根据真人故事改编的故事,往往不需要太多跌宕起伏的情节,去让人们相信美好即将发生,真实的力量,足够感人至深:
现实中的詹姆斯将他与鲍勃的经历写成小说出版,小说在全球销售超过千万册,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如今,詹姆斯已经不再卖杂志,成了专职作家;也不再住救济房了,在伦敦买了房;并为许多流浪动物与公益团体募款。
这一切看起来太完美了,但我们都不能忘了:故事最开始,是沉沦的詹姆斯想要自我救赎,才有了和大橘猫相依为伴的故事;如果和他那个最终死于毒品的“好兄弟”一样永不回头,那么鲍勃也只不过是一只流浪猫,或许早就被他撵走了。
人都是想自救,才会有阳光照射进来。
2.
与英国隔洋望海的中国大陆,也在去年上映了一部人与动物的暖心电影《忠爱无言》,是根据2007年轰动网络的“老人与狗”的真实事件改编。
与在伦敦大城市流浪的大橘鲍勃不同,这条狗太接地气了:如果你在农村生活过,主人公与那条狗似乎就是身边的事,直接搬到了银幕上。
主人公老于,也是一个被上天诅咒了似的人:从年轻瘫痪失去爱情,到照顾自已的老娘去世,床是他活动的所有空间。当所有依托都已经消失,老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变得孤僻暴躁,但他始终有一个梦想:出去看看。
“二货”就是那条从屠宰场偶然逃出来的小奶狗,老于起了这么一个“好养活”的名字。
二者初见,互不顺眼。执拗的老于,从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人命,狗命,没有谁比谁高贵,同病相怜,也便互不嫌弃。至少,老于有了一个说话的对象,他向狗说着闲言碎语。他还发现,这条狗会帮他捡铅笔,风雨之夜发现失火之后会叫醒他、救他一命……他只是扔给二货半块“难吃的”馒头。
两个卑微的生命,开始交融、羁绊,在苦闷的日子里生出花来,对抗彼此薄如蝶衣的命运。
老于变得话多了、爱笑了,心心念念的愿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在二货的陪伴下设计出的三轮车,是他重新接触外面世界的载体,拉动这辆车的是二货。——你想去外面看看,那我就拉你。
从此,他们迎着朝阳一起出去修电器谋生,齐力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孩子,同喝一杯水……
有人欺负老于,站出来反击的是二货;老于翻车,挣脱绳索回去找老于弟弟来救人的是二货;深夜和老于握手互动的是二货……
当老于说出“我没有骗你吧,等赚了钱买馅饼吃,咱们一人一半”,在阳光下和狗分享一块馅饼,谈笑拥抱;当老于惹二货生气,他也会把头傲娇地扭过去,“不理你”。——他们不再是人与狗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卑贱,少了任何一个,另一个的生命都将是不能承受之重。
有了二货,老于的梦想有条不紊地筹备着:他要带二货去看长城。可二货没有等到这一天,他太累了,他要先走了,最后老于驮着奄奄一息的二货:你拉了我一辈子,这最后一程我拉你……
他不管别人怎么看,就要把二货葬在祖坟里,按照当地习俗,他这样终身未娶的都不能入祖坟的。——可二货是他的“一双脚”,他想看世界,想看长城,这一切都是在二货的陪伴下才能实现的。
你只有自己想走出去,别人才能拉你一把。
电影里的二货走了,现实中的二货原型“黑子”在任劳任怨拉了11年老人之后也走了,现实中老于的原型玉学书老人依然坚守着他和二货的秘密:我们一起去看天安门升旗。
后来有人将老人与狗的故事上传到网络,悲天悯人的故事感动了亿万网友,在网友的资助下,老人终于来到北京天安门,观看了升国旗,完成了心愿,只是,他没能带着黑子一起来。
相信黑子在天上也会很开心,毕竟他的心愿就是帮老人实现梦想。
3.
普通人的生活哪有詹姆斯那样传奇,老于那么虐心呢?
是的,我们的生活或许没有那么波澜起伏,但是也会有大大小小的烦恼,让我们一时无法释怀。
10月底长租公寓寓见暴仓,公司跑了,我恰好也是其中一员:几个月房租与两个月押金拿不回来暂且不说,还面临随时被房东赶走的处境。已经有租户半夜被赶“流浪街头”了。
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加班比较多,加班到半夜我也不想回家,房东已经来过两次。寓见倒闭了,我们几万用户虽然报案了,房东暂时也拿不到寓见的房租,寓见一般是收我们一年半年房租,再每个月打给房东,现在房东想直接跟我们签合同减少损失。
我想让步一点,交给寓见的钱不抱希望了,给房东钱住一段时间,等最后结果也行,反正出去也要租房子。但涉及到几户的利益,其他人不愿意。
那几天房东半夜来,僵持不下没有结果,说“那到月底一定要给我答复“。送走房东,我一般会下楼去喂小橘和小花。
小橘是长毛橘猫,小花是花狸猫,晚上去楼下只要喊一声,他们会从草丛里钻出来,对你喵喵叫,看着他们狼吞虎咽,一开始不给碰,后来就可以放心地撸他们了。——喂他们成了我的一个乐趣。
有天晚上,我听大学时代的歌单,勾起了无数回忆,有点抑郁。下楼还是喊他们,把他们举高高,和他们说说话,他们瞪着大眼睛,还会时不时喵的一声回我一句。
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天生具有治愈的作用,还让你有了一点寄托:为了楼下的两只小猫,我也要把枯燥的工作干下去,把生活的不顺挺下去。
月底终于到了,早上我带上一把猫粮,叫醒睡眠中的他们,他们吃上了,我转身说声再见去上班。晚上没加班,知道房东要来,但是想得更多的是:家里的花败了,去花店买一些百合;猫粮吃完了,要买一包不同口味的了,晚上要给他们喂水。
抱着花、拎着猫粮我就回来了。看到房东来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再”谈判失败”就麻烦了。房东一改坚决的态度,说各让一步:他也要房租,我们也”可怜“,在这个案子没有解决好之前,他以50%的市场价租给我们住,这样他也有收入。——这下大家都认同了,问题总算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工作因为之前的周密准备,方案立即就执行了,比我想得要顺利。
晚上下去喂小橘、小花的时候,他们竟然主动往我怀里钻!我只顾傻乎乎地笑了,你给予他们的一点温暖,他们都记得。
他们在我们苦闷的生活里,给了我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对象,给了我一点寄托。
我相信生活只有继续下去,才会有新的可能。抱着这个念想,我爱猫、撸猫一点没有中止,花落了该换就换,反而在喂猫里,获得了治愈与温馨。
租客群里有人已经“不上班了,没心情”,大家都回复他:该干嘛还是干嘛,生活要继续,才能及时止损啊。
我总觉得,是我相信:生活只要往前走,总会有新的出口,两只流浪猫才会给我那么多惊喜。不管遇见什么不顺,只有我们自己往外走,不困于心,那些温暖才会靠近我们。
作者:张瑞,互联网公司内容运营、品牌公关。“一事无成,码字为生”,多平台资深攥稿人,2017“华文之星”文学大赛冠军(并列,全国共3名;光线传媒、中信出版社、磨铁图书主办)。个人原创微信订阅号:若爲(ID:ruoweish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