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第一次遇见Y先生,是在过道的走廊里。那时候是夏转秋的肃杀午后,我穿着红黄相连的连帽背心,漫无目的的在过道里打扫。Y先生就这样逆着光朝我走来,如同渡了一层金边散发光芒。我不禁呆了,顿住了扫地的手。只是他瞥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奥特曼。”于是便吹着口哨,欢快地跑了。当我回过神来,拿着扫把,满个楼层追着他打。
便这样相识了。Y先生是一个幽默的男生,和谁都能玩的很开,自然身边是不缺女生的。但我不喜热闹,于是和他一直处于浅交状态,如同一片平静的水面,无波也无痕。
还记得那时候学校种满了樟树,茂密的绿叶漫过天际,连成一片,很是壮观。只可惜风过留痕,每次可苦了值日的同学。
我拿着扫帚认真清扫,没过一会儿,Y先生就快步走到我身边,抢过我的扫帚,一脸戏谑的说:“你走吧,这种活怎么能让伟大的奥特曼干?”
我一直记得那场景,地上是满地的澄黄,同时还有残叶如蝶翩翩飞落,Y先生就在那样的好天气里,穿着白衬衣,笑着对我说话。
就在那一刻,我怦然心动。
我就站在那里等他打扫完,Y先生有些诧异,又很快笑吟吟的说:“没想到奥特曼还挺讲义气的嘛。” “嗯。”我不自然地搭话。“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衣服和那个发型,简直就是真人版奥特曼啊。不过你一直挺孤僻的。”“是吗?”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直到Y先生一脸郑重的问:“南子,你有男朋友吗?”
我先是惊诧,几乎能听到我心急促的跳动,但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我不喜欢和太多女生接触的男生。”说完,我立马转身,快奔进教室,做了第一次爱情的逃兵。
那天以后,Y先生好几天都没有和我讲话,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收了尾。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天值日时,他依旧穿着白衬衣,戏谑的夺我手中的扫帚,我挣脱,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们就这样在那个落着黄叶的傍晚缄默无言,“簌簌簌”的扫地声和我“砰砰砰”的心跳回应交响。
Y先生果然没有再和那群女生有过多的交集,好像我是他安心的归宿。而他对我的好也好似救渡,使我从无言到有说有笑。于是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变成了顺理成章。
只是Y先生太闹腾,大大咧咧。而我却太过于安静,敏感多疑。
荏苒岁月覆盖着过往。三年后,我发现他和一个女生在微信上聊的很欢,敏感和极具有占有欲的我在瞬间爆发。于是,吵架。冷战。哭泣。分手。不告而别。再一次,再一次的,我又做了爱情的逃兵。
好像我们在一起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分开就如同这寥寥几句,无疾而终。
奇妙的情愫,来自他人的温暖,信任和融合。然后相爱,即使之后是漫长一生的告别。
也许那时候的自己,有着非常强烈的拒绝和不妥协的倾向。回首才发现,爱从来都不算归宿,也不是彼此的救渡。
现在的Y先生,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块土地,呼吸着不同的空气,仰望着不同的浩瀚云海。
中国近期的天气,不是很好。其实好想问一句:“你那里的天气如何?你又是否安好?”
纵使我喝醉酒满嘴胡话,也有一句好想你发自肺腑。只可惜你早似宫墙柳,而锦书难托。
这或许就是饯别吧,是一场漫长至一生的饯别。
我亲爱的Y先生,愿余生有人陪你鲜衣怒马,陪你共赏烈焰繁花。也愿再次相遇时,能互相给个拥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也愿这世间之人,皆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by 南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