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合适。”
“所以你是从谁口中得出的结论,说我们不合适的?”
“这事还需要别人验证吗?就像一把开不了锁的钥匙一样,错了就是错了啊。”
“钥匙开不了锁,难道不是打锁匠的问题吗?锁头有瑕疵,退回去磨平了不就好了吗?感情也是这样啊,没有谁是绝对完美的,这时候就需要两人之间去包容去磨合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给我讲这种大道理啊?我是你的学生吗?”
“对不起,咩咩我…”
“好了,够了。刚才那谬论就当我没讲过吧,反正不合脚的鞋,是怎么也不想磨合的。我也不想撕破脸,只想好聚好散,可以吗?”
“我不同意。我不准。”
“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准不准的。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好,你给我个理由?”
“你是不是傻啊,喜欢一个人从不需任何理由,而不喜欢一个人则会有千万个理由。如果你非要纠结,那就是我对你腻了吧。我承认我一开始喜欢上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当男朋友也倍有面子,但后来我发现,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好看的嘛,我干嘛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安晴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窗帘并没有拉上,窗外的天际已经开始泛鱼肚白,大概是因为这几晚都有暴雨的缘故,天空是黑压压的,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她摸了摸脸颊,果不其然又是濡湿了一片,连枕头都没幸免,她苦笑了一声,曲起膝,把头埋在了进去,大概在半夜时分醒来的人,多半都是矫情的,总要象征性流一会儿眼泪,才能宣泄自己的无病呻吟。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续几晚都梦见他,然后又这样苦闷地醒来呢?明明就回来A市已经半年了,为什么最近一个月才来这么无休止地梦到他呢?都过去7年了,终究有些事还是无法释怀,即使以为不再提起,就不会在意,但在某个挣扎醒来的夜里,还是会流泪满面,还是会感受到身体里最柔软的那个部位正在肆意叫嚣着。喜悦是骗不了人的,疼痛也是,因为都与他有关,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喜悲,都是因他而起。
她没有哭太久,想着既然醒了,梦也就该结束了,不要再沉溺于此,否则,会醒不来的。
她赤脚下床,把素色的窗帘拉上,去了盥洗室洗漱。她开了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都春天了,这水比她的手还要冰,一个激灵儿,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她看着镜子上那个面容姣好,眼底青丝却堪比国宝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难看的笑容。
六点左右,她就出门了,这么早上班,还是头一回。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儿,就回公司了。她去了B市七年,半年前是她大学同学及闺蜜舒惜墨喊她回来的,她在一家比较大型的杂志社里当主编,当时还缺一个编辑,所以就喊她过来一起共事了,两人关系好,也好多年没见了,安晴考虑再三,还是答应她过来了。杂志社这栋楼总共有十层高,全部都被这家杂志社老板租下开杂志社了,本来也是做得有声有色的,谁知由上个月开始,房东他家两小孩要出国留学,因为学费较昂贵,所以打算要把这栋写字楼全款卖出去,不打算租给他们杂志社了,除非杂志社老板愿意买下。但最近两个月杂志社进入了淡季,生意实在是惨淡,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所以杂志社的老板也是一筹莫展,一直跟房东僵持着,房东给了最后期限,下个月初就要做出决定,不光小孩念书,他们家也急着移民。眼看这个月都过了大半了,事情还是毫无进展,整间公司的员工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自己的去留该如何做抉择,这种时候不选择留下来共患难,显得没有人情味,但是不离职,自己的饭碗又不保,关键是他们老板都一个星期没有浮头了,怕不是跑路了吧???
这一星期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讨论这么些相差无几的话题。
八点不到,安晴所在这层的所有同事都回来了。大家都这么早,还是破天荒第一回。
“你怎么也这么早?”最后一个进门的就是舒惜墨,神情恹恹的,像没睡醒一样,安晴给她倒了一杯咖啡,关切地问道。
舒惜墨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你没看公司的微信群吗?”
安晴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平时那时无关痛痒的群,她一般都屏蔽掉,忘了公司群有没有遭她“毒手”,赶紧打开微信,果不其然,也被她顺手屏蔽了。想着赶紧回看一下昨晚群里讲什么了。
“不用看了,苏总昨晚通知,今早八点要全员准时回到公司,说有事宣布。整得神秘兮兮的,微信都发了,一并讲出来不就好了嘛,害老娘这么早就要回来,困死我了。”说完,舒惜墨呵欠连连。
安晴收回手机,眼笑颜开地说:“别抱怨了,大家都心惊胆跳怕工作丢了,你也附和一下好吗?要不然大家都得误会你是哪间公司派来的间谍了。”
“去你的…”舒惜墨还没来得及继续跟安晴贫,门口就传来一阵人群骚动,他们就在第一层办公,电梯口挨办公门,有一丁点事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才一会儿功夫,就见他们老总苏北陌风风火火地进场了。跟着,整栋写字楼的员工也几乎到齐了。
舒惜墨还在琢磨着,苏北陌不就不见人影才一个星期吗?值得你们这么骚动吗?腐女啊腐女。
然而,下一秒,她就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断章取义了。
苏北陌前脚刚进来,后脚又跟了两个人进来。前头那位穿着正装,还很规矩地打了领带,手里拿着一沓文件,高瘦高瘦的,长得还挺好看,接着后头那位一进来,舒惜墨,包括整体员工,才晓得,什么才叫祸国殃民啊。
安晴从没预想过,她梦里的那个人,会以这种形式跟她重逢相见。他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很白。他并没有穿很正式的正装,只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却还是有无法言喻的禁欲气息。那些白驹过隙的光阴,并没有沦为可怕的杀猪刀,他本就颀长的身姿,竟是越发的挺拔,他仍旧是那个明眸皓齿、好看得让人第一眼就心动的男人,岁月似乎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异常的宽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失神地盯着他看了多久,她只知道他从一进门开始,眼神就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转瞬即逝,一点儿都不能再多了。随后,面上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清情绪。
她觉得很失落,也没具体听苏北陌在讲什么。就大致听到,安埘懿出资把这栋写字楼全款买下了,而且还给出了高于市面的价格,苏北陌说安埘懿是他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好朋友,感谢他出手相助,想给百分之四十八股份他,但安埘懿拒绝了,苏北陌一再坚持,安埘懿才开口说只要百分之二十八就够了。期间,员工们欢呼之余,还问了安埘懿不少问题,他几乎都一一作答,语气不卑不亢,态度也十分有修养,大家都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好感和兴趣。
只有安晴看出他眼神里满是淡漠,眉宇间清冷又疏离。
“安总,请问您有女朋友了吗?”不知道是哪个女员工来了这么一句。
安晴几乎是竖起耳朵,想要听他的答案。
“没有。”他并没有闪烁其辞,简单回答。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又一个女员工问。
大家都好整以暇着,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差点想在现场给那个提问的女员工拍烂手掌。
安埘懿没什么情绪的墨眸看了人群一眼,安晴赶紧低下头,没敢与他眼神接触,感觉到她的异样,舒惜墨瞧了她一眼,再看看前方那好看的男人,突如其来的狐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呢?安小晴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是什么鬼?
“没什么特殊要求,对我不始乱终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