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芬把吸尘器塞回墙角。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光透过大得离谱的落地窗洒在这间两居室的光滑地板上。周六的早晨总是那么宁静,和平。海芬回到厨房,她的丈夫会在傍晚加班回家,所以海芬必须为他备好晚餐。也许她应该到超市去一趟,这样接下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但她没有。透过厨房的窗子,海芬可以看到午梦和海天在门前的草地上追逐。
厨房的冰箱里还有一些午餐肉,于是海芬觉得不用这么急着做饭。她走回卧室,开始整理丈夫的床头柜。
她拉开第一层,几本小说和杂志凌乱地塞在里面。他们夫妻俩睡觉前托德总会看上几页小说,而手机或者所谓的电子产品对托德而言毫无吸引力。海芬关上了它,接着整理第二层。
但它是锁着的。
海芬又试了几次,有时这些劣质床头柜会因为艾森市潮湿的空气而变形。如果这个时候拉开它们就会发出令人反胃的咯吱声。
但现在,这些负责隐藏秘密的柜门当然没有发出噪音——它们是锁着的。
海芬从来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她的丈夫从来不会对自己隐瞒任何东西。手机密码或是工作上的不顺心,丈夫总是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至少她是这样觉得)。海芬一直坚信托德在婚姻上对自己是完全诚实的。
没错,海芬就是多疑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和丈夫半年前买下这套两居室的时候,每把锁都配了两把钥匙。也就是说,有一把在海芬手里。如果她没有记错——毕竟时间并不是很长,那把钥匙就搁置在走廊中央鞋柜的角落里。“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海芬并没有这样想,这只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罢了。事实上,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婚内出轨。
海芬很快就找到了钥匙。她慢悠悠地走回卧室,却犹豫起来。“也许我应该给托德一些自由的空间。”她想。但海芬立刻下定了决心。她试图把钥匙插进锁里,却没有对准。第二次,她成功了。海芬深吸一口气。旋转。
接近晚上七点,海芬能看到托德那辆蓝色的SUV缓缓地驶入花园前的车道。在这之前海芬已经早早地把孩子们带进卧室。她假装镇定地为丈夫打开门,丈夫也一如既往的把大衣挂在走廊一边的衣架上。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正常。下午哭过之后,海芬的眼圈还有些红,但仔细看才看得出,孩子们也很快被安抚下来。海芬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悲伤的发现,也没有必要。
丈夫在餐桌前坐下来,毕竟他今天加班得有些晚(也许根本不在加班)。海芬今天可没有心情陪他吃饭,这件事必须得让他解释清楚。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当然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面对丈夫的冷静海芬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撒谎!”
托德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只碗掉在地上摔碎。“海芬我告诉你,我在外面根本没有别人。你今天怎么了?”
海芬呆住了,从前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托德那么生气的样子。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海芬准备使出杀手锏。她把那封情书扔在托德脸上那是托德的笔迹,非常明显,但收件人自然不是海芬。
托德呆在那里。
【第二部分】
“海芬,你误会了。”托德重新坐回餐桌,一脸诚恳地望着海芬。海芬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也不希望这是托德写的,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对不起。我没法原谅你。”海芬的呜咽已经逐渐变为哭喊,她把那封情书丢在餐桌上,眼泪落下来打湿了桌布。托德现在清楚地知道,他的婚姻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海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跟那女人断绝交往。”“你说我怎么相信你?你到底关不关心我和孩子们!”
托德没有了办法,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打了置顶的那个号码。
“喂?托德?那么晚了,怎么了?”
“小红,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嗯嗯不要紧的我听着。”
“小红,我有老婆了,我还有两个孩子。”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突然就被挂断了。托德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海芬,这是她也冷静了下来。“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托德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
托德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事实上没有。过去了五分钟,手机发出短信的提示音。海芬慢吞吞地说:“给我。”托德只好束手就擒,他越发地觉得今天晚上特别的漫长。他正想着,海芬打开手机,尖叫了一声,用颤抖的双手把手机丢在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响声。她立刻捂着嘴吧跑进了卧室。托德预感事情非常不妙。
托德捡起掉在地上的屏幕已经碎了的手机,还没有锁屏。那是一张照片,验孕棒的照片,上面有两条红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