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吹过运河平原,在干燥中透着丝丝咸味。
布满民居的运河平原上,三条运河迂回的穿过地表。人们在车马的喧嚣中依然独自平静地淘米,拉着家长里短。
寅雨独自望着蔚蓝的天空,无边无际。他眉毛皱了一下,似乎闻到了父亲马匹的味道。心里蹦了一下,随即坐回到“孝”字牌前,翻阅群书。18岁的他,内心渴望与朋友们游历山川,遨游神州大地。但父亲总是让他洒扫庭橱。
九月的沿海小镇河镇在城镇化的浪潮中,睁开朦胧的睡眼。
透着雨丝清香的空气,整个河镇都被洗涤的清透明亮,而人们依然在菜场里为生计而讨价还价。高考后的两个月里,谭夜选择了继续补习英语,他从来没有真心笑过,内心是一抹黑色的夜。
寅雨看着父亲拖着盐进了运河平原,看着父亲的皮肤仿佛被虫咬了无数个坑。旋即,父子二人盘做在清代厅堂里,气氛氤氲肃杀。
“考虑一下吧!”父亲抛下话便离开。
“哦”寅雨无措的就在原地。
月光奔跑跳跃地落在手中的《石头记》上,寅雨辗转反侧,无数画面闪烁在眼前,他,并不想继承父亲为皇商的运盐工作。
沿海的河镇里,谭夜不断地刷新着QQ空间,发着动态,来博取好友的关注。父亲谭忠,也葛优躺在沙发上。这几天家里的经济入不敷出,但他任可以悠闲的抽着烟,仅仅因为他曾经在外打十几年工挣的钱还够用,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在家游手好闲呆了四年。
谭夜自从高考失利后再也没有笑过,他将头埋进双腿中,回忆着孤独而无人陪伴的时光。
“没用的,上大学有什么用?”父亲冲他吼着。
谭夜已经多次情绪失控,难以入眠。父亲妄图用强势来打倒谭夜。
清末,人们喜欢用唾沫来淹死一个人,而寅雨就出生在这个时代。
“孝,你就应该顺从”一个寅雨从没有见过的大伯冲他大声说着。
“不许忤逆”
“不听,你注定失败”
时间回到2016年,在河镇的雨天里,谭夜终于失控了。
谭忠低头不语,他扫过儿子的面庞。如同这丝丝点点不停歇的雨,而他内心仿佛是一湖冷泉,随雨点落,不过增加了冷意。
“我回来陪了你那么四年,而你这个样子,我本来已经在外打工十几年,这几年可以赚钱”谭忠怒火攻心,并带着抱怨。
谭忠不想谭夜对自己那么苛刻,并试图用强势来摧毁谭夜的心里防线。谭忠的七寸也正在这里,他是贪图舒适安逸,而儿子谭夜则是对自己苛刻。
清代1821年的秋天。
寅雨离开后的两个月后,父亲寅初发现了寅雨的《红楼梦》。彷偟,失落,侵蚀着父亲寅初,并打破了他内心的麻木,同时望见了寅雨内心蔚蓝的天际。
2016年,谭忠注视着谭夜超乎寻常的安眠,轻轻地微笑。
夜里的雨纷落飘零在清代的运河平原上,同时打落在现代河镇的香樟树上。
雨夜里安眠。
谭忠再一次梦见了寅初在操劳工作中过的充实,愧疚地地下了头。
谭夜在梦中看见了寅雨独自在京都考取了功名,为他欣喜。
寅初还在翻阅着儿子谭夜留下《红楼梦》,愧红的面庞映照在烛光里。
寅雨在雨夜里想念着远方的老父亲寅初身体是否安好,打算明日将家书寄回远方的家。
李添宇 2016年9月29日 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