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我在他乡挺好的》一开播,豆瓣评分就高达8.3分,该剧“展现了大都市中异乡青年的写实生活,每个人物的经历都赋予了社会话题和当下感,无论是焦虑不安还是泰然处之,无论是留下奋斗还是安于回乡,每个人都在失去与获得、留下与离开的种种经历中,获得了人生安身立命的心灵归属与城市家园”。
这部剧好评如潮的原因,大抵是捉住了当下的时代痛点:职场PUA、女性在职场遇到的性别歧视、长辈催婚、女性容貌焦虑以及现代人在大都市工作与生活的各种压力与焦虑……
无论是孤身一人在大都市打拼,辛苦攒下的大半年工资却在租房时惨遇无良中介以致被坑房租,还是早高峰的地铁与公交车上人满为患的压抑窒息的环境,亦或996与007:即使KPI完成了,也不敢早早下班、法定的节假日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手机和电脑也得装备齐全,随时待命,每个为工作熬夜通宵与失眠的夜晚,都让每个社畜直呼共鸣,是当下生活的真实写照。
而剧集中最让我心碎与共鸣的是胡晶晶的遭遇,我在这个人物身上看到了我朋友的影子也看到了无数个抑郁症患者相似的人物命运。
01
她和胡晶晶一样,是众人眼中的开心果与向日葵,阳光明媚又乐于助人。
朋友失意时,她不会说很多话安慰你,她只会在一旁默默倾听,会在你动情落泪的时候,熟练地递上纸巾,或是恰到好处给你一个无声的拥抱。
她总是像大海一样无私地包容他人的负面情绪,竭尽全力地逗乐我们,却从不言说自己的难过,于是我们理所应当地以为:她很好。
你在深夜里打给她的电话,你在深夜里发给她的信息,她都秒回。只要你需要她,她就会默默给你安心的陪伴与支持。
她成绩优异,待人真诚又落落大方。即使在竞争压力如此高压的高三,你问她题,她也会宁愿牺牲自己宝贵的刷题时间,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给你讲题,直到你搞懂这个知识点,直到你吃透这个知识点。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报以最大的善意。
大多数的人,在面临“扶不扶”的道德抉择时,都会下意识在内心挣扎一番,再作出行动,但她会不会,她会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帮忙。即使内心清楚地明白,自己可能会上当受骗,但只要有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就不会让自己退缩。哪怕这时常让她受挫,她也始终一条路走到黑。
印象中,有次和她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女生怀里抱的书都掉落在地板上,她乐心地帮那女生捡起来。那女生,理所当然地接受帮助就算了,更令我气愤的是,我看到一旁有人用相机拍下这一幕。
我随之和她说,“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应该是在做实验或者拍情景剧。这是在滥用社会感,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像是置身于楚门的世界,那个拿相机的人,让我极度不舒服,躲在暗处,窥伺他人的行为,再高高在上地作出道德评价。”
她只是用认真的口吻答道:“人性经不起试探,人命也经不起迟疑。”
很难去形容那个当下,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只觉置身潮湿又发霉的暗室,恍然间有光涌入,于是空中的亿万颗灰尘微粒随之在半空中飞舞飘扬,阳光照拂在白色的床单上,金光点点,那是只属于阳光的温暖的味道,它能驱逐空气中潮湿腐烂的味道。
如果世上有神明,那一定是她的模样。
02
然而,世上还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一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我们预想不到的方向驶去的呢?
那是一个寻常的傍晚,微风不燥,橘色的晚霞染遍半空,四周的同学在讨论这次月考的排名以及下课后,应该去哪里点小吃。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切又都和往常不一样。
在人声交谈中,“砰”的一声,天台旁有什么重物坠落。空气中诡异的安静了几秒,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跑去走廊边的窗台往下看,猛然间,人声鼎沸,事发现场被围个水泄不通,场面一度失控。
当我拨开人群,往前窥到熟悉的身影时,只觉双腿发软,头脑一片空白。
残阳如血,几只落单的大雁在空中盘旋,第一次离天空这么近,也是第一次离天空这么远。
耳边响起:“街角新开了一家烧烤店,等我们考完,就去吃。”
“好啊。”
几滴泪从我的眼眶中不自觉坠落。
你说人是否能看透自己的命运呢?
03
“有一个女孩从天台上跳下去了,也许你从社会新闻上看到过的,也许你过几秒就忘了,但我不会忘的。”
看着你父母一夜间苍老的容颜,“梦梦啊,你和佳佳这么好,你说她怎么就得了抑郁症啊,我每天都看她开开心心地回家,从小到大都很让我省心,你说她怎么就生病了,你知道什么吗?”
来自同学:“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她没和你说什么吗?”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句句询问以及父母在悲剧发生后对我小心翼翼的态度,对我学习松弛的包容与反思,不断压垮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我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吗?我在每个失眠的夜晚,每个四下无人的场景暗自问自己。
我们每次手牵手去洗手间,她洗手时,从不照镜子,我觉得奇怪,我甚至观察了很多人,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镜子几眼,甚至还会整理一下妆容或者着装。
但我,当时只是压下心中的怪异感。我甚至之后在剧中,也看到过类似这样的事例,说是一个人很自卑,才会厌恶镜子,怕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我只觉不可能,毕竟一个人这么漂亮,怎么会害怕照镜子呢?
你在深夜里打给她的电话,你在深夜里发给她的信息,她都秒回。她在乎你的同时,也说明,那些个深夜,她都没有睡。
如果我能少一些理所当然,多一些关心,在每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都能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