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约克大学的布伦达·齐默曼(BrendaZimmerman)和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肖洛姆·格鲁伯曼(SholomGlouberman)是两位专门研究复杂性科学的教授。他们提出了一种理论,将世界上的问题分为三类:简单问题、复杂问题和极端复杂的问题。
简单问题是那些具有明确解决方法的问题。例如用特定配料烘焙蛋糕。对于这类问题,可能需要学习一些基本技巧,但是一旦掌握了这些技能,成功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
复杂问题类似于把火箭发射到月球上这类问题。虽然有时候你可以将其分解为一系列简单问题,但是却无法找到直接的解决方案。一般来说,这类问题需要掌握不同专业技能的人组成团队,通力合作才能成功解决。时机和协调成了成功的关键因素。
极端复杂的问题类似于抚养子女这类问题。一旦成功地将火箭发射到了月球上,那么在发射其他火箭的时候就能重复和完善这一过程。毕竟,火箭就是火箭,它们之间有很大的相似性。但抚养子女就不同了,因为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成功抚养一个孩子能让你积累经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抚养下一个孩子的时候也能成功。虽然专业技术是非常重要的,但它们却不是获得成功的充分条件。抚养不同孩子的方法可能截然不同。这体现出极端复杂问题的另一大特性:结果的不确定性非常大。虽然我们知道有可能成功抚养孩子,但是这一过程极其复杂。现实往往是这样的:1.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2.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3.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4.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花繁柳密处能拨开方见手段,风狂雨骤时可立定才是脚跟。”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分解到特定任务,并且在执行阶段被忠实完成。这就是《清单革命》这本书所要倡导的化繁为简的做事方式。本书调研了医生,飞行员和建筑师的工作场景,探讨我们该如何应对越来越复杂的工作,并确保优良的结果。作者指出,很多问题改进推行受阻,并不是因为人们懒惰或情绪抵触,而是因为新知识没有被系统地转变为简单、实用的操作方法。
那么,清单真的有用吗?
“清单如果能解决这么复杂问题,是怀疑我的智商!”
人们承认自己在工作中会大意,会犯一些低级错误,甚至是毁灭性的低级错误。但是大部分人坚持认为自己的工作太复杂了,根本无法将其缩减到一张卡片上。
“经验告诉我们所有文档都是作秀!”
作者曾经在世界卫生组织看到一本本厚达两百多页的指导手册,堆放在书架上,积满了灰尘。这些手册是由各专家小组精心编制的,里面的内容无所不包。毫无疑问,专家们为这些标准付出了很多心血,他们一定进行了许多思考,动了很多脑筋。其中的一些标准的确有可能让相关的诊疗实践水平获得提升。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被分发到了世界各地。而在曼谷、布拉柴维尔、波士顿和布里斯班的医院里,医生们依然我行我素,对这些标准不理不睬。
“事情那么多,哪里还有时间来填写清单?”
书中提到一位医生听说要填写清单,他是这么说的:“你要知道,什么样的活儿我都要干,既要当儿科医生,又要当妇产科医生,还要当外科医生。”而现场的条件也非常有限,他的一个助手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靠自学掌握了实施麻醉的技巧。他们医院的条件很差,没有高级医疗设备,手术常常会出问题。
如果我们这么想,首先非常可以理解,其次我们肯定是没有遇到一份好的清单。那么,什么是一份好的清单?冗长而含糊不清的清单是无法高效并安全执行的。
清单要素的遴选,必须坚守简单、可测、高效三大原则。
这里举个书中提到的例子,厨师亚当斯新开发出一道菜:将整只龙虾一分为二,淋上干邑以及加入小圆蛤和西班牙香肠的鱼汤。这道菜被收入了茱莉亚·蔡尔德(JuliaChild)的著名菜谱中。不过,在把新菜写上菜单之前,亚当斯总是会让厨师们试做几次以充分暴露问题。亚当斯的菜谱要求厨师把龙虾一分为二,然后用橄榄油小火慢煎,但菜肴的质量总是不能精确控制,龙虾要么没煎透,要么煎过火了。此外,这道菜的调味酱要根据顾客的要求定制,但这道工序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顾客一般只能等8~10分钟。
所以,亚当斯和其他两位厨师对制作工序进行了改进。他们决定事先做好调味酱,并将龙虾煮成半熟。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让这道菜变得越来越完美,菜谱也重新写了一遍。此外,他们还为每位顾客准备了一张清单。每当顾客点餐的时候,厨房就会打印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顾客点的菜肴、顾客的桌号、座位号、顾客特地关照的注意事项或数据库中记录的相关事宜,如顾客是否对特定食物过敏、牛排要几分熟、当天是否是顾客的生日、是否有贵宾到场,需要亚当斯出去打个招呼等。作为厨房运营现场指挥的副主厨会把每张条子都大声朗读出来。
所以清单的本质是对业务的流程进行梳理,制定出一系列简单的小措施,进行反复尝试,来达成预期目的。简单、可测、高效三大原则中,我首推“简单”的原则。
简单的清单,易理解。冗长且含糊不清的清单不仅无助于我们的工作,而且还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可测的清单,可改进。所有的清单都是为了解决问题,所有的清单也需要经历改进的过程。这就要求有一个可被测量的标准。
高效的清单,便执行。很多清单推行不下去,还有个问题是操作起来难度大,成本高,甚至效果不明显。所以一个好的清单动作应该是简单,但是效果显著的。另外一种更加严重的情况是一些清单的编制人员并不熟悉这些清单的使用环境,他们只是坐在办公桌前闭门造车,并且把清单的使用者当成了傻子,把所有操作步骤都列在了上面。这样的清单只会让人们的思维变得迟钝,而不是变得清醒。好的清单编制者,会把关键经验和教训转变为有效实用的清单。
编制一份好的清单,有6个注意事项:
第一,设定清晰的检查点,使用者在这些节点根据清单列出的项目执行检查程序。
第二,编制者需要在操作–确认和边读边做这两种清单类型中做一个选择。
第三,清单千万不能太长。
第四,清单的用语要做到精练、准确,语言为使用者所熟悉的专业用语。
第五,清单的版式也很重要。
第六,无论在编制清单的过程中多么用心、多么仔细,清单必须在现实中接受检验,因为现实往往比我们想象得更为复杂。
改变总是有个过程的。无论清单看似多么简单,如果你以前没有养成使用它的习惯,那么现在要迅速养成这种习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如何来推行清单计划呢?
人们之所以会向清单寻求帮助,主要是出于两大原因。首先,他们被要求这么做。其次,清单被证明是有效的。
1.激励与高层的介入;如果在项目一开始的时候,管理层就让大家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大力支持清单的推广,那么同坐人员就会更加容易接受这一新举措。
2.现场跟踪改善:清单制作团队奔赴现场跟踪试点进展。现场的情况差异巨大,所碰到的问题种类之繁多,很可能远远超出大家的想象。需要进行跟踪和改善清单。我们希望先期进行试点团队用他们的经验和耐心对清单进行必要的修改,而不是不经努力就彻底否定清单。
3.专家的作用:清单不是万能的。没有一张清单能够涵盖所有的意外。如果缺少了勇气、睿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人们光靠清单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场需要专家应该明白什么时候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什么时候应该严格遵守既定规程。要把简单的事情做好,不要犯低级错误,但也要为随机应变和主观判断留出足够的空间。
4.团队的沟通:细致的分工可能让团队成员只关心自己手上的工作,而对其他成员碰到的问题不闻不问。好的清单与团队不应该割裂地看待各项任务,认为只要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而应该为了更好地实现团队目标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就要求我们想方设法把看似独立的任务有机地衔接起来,并不断学习用团队协作的方式来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解决问题的主角毕竟是人,而不是清单。
每个人都会犯错,别再让相同的错误一再发生,别再让我们为那些错误付出沉痛的代价。清单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印在心上的。我们别无选择,清单,正在一步步变革我们的生活,变革这个复杂的世界。我们必须认识到,清单只是一种支持,如果它起不到这个作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如果它真能起到这个作用,我们就应该敞开心扉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