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落红
说话间,新大世界已经到了。曾友明跳下车,门口等待的警察把他领到一楼大厅。曾友明不认识坐在沙发上吸烟的为首的领导,但领路的警察已经告诉他坐着的是“陆处长”,只好恭敬地说:“陆处长,我是东郊派出所的曾友明,请您指示。”
陆敬中弹了弹烟灰,用他历来很快的语速说道:“你们万局长在山里开会,我说那他就不用专门跑过来了,你们派出所的人把今晚抓到的人带回去,涉毒的几个我们带走。你们把移交人员的名单给曾警官,让他签个字。”
签完字,陆敬中让人将曾友明和派出所的人带上楼,将楼上的人撤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地回了省城。他们无声无息的到来和离去,就像一阵风。
曾友明将人手安排妥当,便将被抓的人分成“男队”和“女队”,一队一队地往外走。王志远被安排在男队的末尾押后,将人押到大门口后,他便指挥几个协警将人安排在警车上。所有“男队”队员都上了车以后,按照曾友明的关照,王志远跟车回去后便可以回家。
王志远还从未参加过此类行动,他心里不免对这些被抓住的女的有些好奇。警车发动以后,他对同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事。”
“女队”也走了下来。李晓红随着队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她刚被抓时的恐惧已经被对小美深深的担忧而取代,她不知道接下来小美要经历怎样的苦痛。小菲跟在她身后,轻声说:“没事的,过两天就出来了。”
李晓红说:“我自己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担心小美。”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时所有被抓的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在压抑至凝固的空气中,两人的对话却具有格外的穿透力。
王志远此时还站在新大世界的门口指挥,虽然背对着众人,但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这么多年来,他魂牵梦绕、日夜思想的人始终未变,而这个声音也始终铭刻在心,他猛地转身回头,第一个便看见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李晓红。
虽然衣着和打扮已经完全迥异,王志远几乎条件反射地喊道:“李晓红!”喊出李晓红的名字后,王志远暗骂自己荒唐,李晓红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他揉了揉眼睛,这一次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李晓红了。
李晓红听到有警察叫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四目相对,李晓红顿时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小菲赶紧将李晓红扶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李晓红目光呆滞,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小菲的话。小菲听王志远的话,知道他们两人有故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节,可她不禁为李晓红担心,她怎么承受得住这雪上加霜的打击?
直到李晓红倒在地上,王志远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地相遇意味着什么。这几年里,他满世界打听李晓红的消息,他每年暑假都去深圳大海捞针般找她,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得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他幻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情景,起初他想的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再次牵上她的手。可当他找着找着完全绝望的时候,他想哪怕找到她时,她已经为他人妇、他人母,他也要找到她,向她说一声抱歉,告诉她他的心一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