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80年代初期，黄土高原上不存在任何高层的建筑，在山与山的环绕中有个不大的城市，这座城多由窑洞和平房组成。由于当时通讯业并不发达，使得小城闭塞而宁静，民风也相对纯朴与好客。城中居住的人大多是因战争迁移来的外来人口，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反而不多。武家也算这座城中的老户，就祖坟的历史推算能延伸到三百年前。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武家的一员——武佳佳。

第一篇    童年

一  看海

武佳佳就出生在这座小城，她的所有记忆是从1983年开始的，当时她3岁半。她隐约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天空格外晴朗，几朵白云随着风儿轻轻的在蓝天上滑动，成群的小鸟飞来飞去，空气中隐隐散着花香，明媚的阳光温柔的抚摸着山川、河流以及大地上每一个角角落落，世界没有黑暗没有阴影。

武佳佳站在院子里，叉开腿，弯着腰，双手抓着小脚，脑袋使劲往双腿间挤，倒着往上看，小脸涨的通红。

邻居王爷爷看到了，笑着站在她身边问：“佳佳啊，你在干什么，做早操吗？”

武佳佳喘着气说：“我在看大海。”

“噢？”王爷爷笑着说：“那你看到了吗？”

武佳佳反手指向天空说：“那不是，你看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浪花，还有一群游来游去的鱼。”

王爷爷不解道：“佳佳，你为什么不站直了看，要倒着看？”

武佳佳直起腰，拍拍手，耸耸肩，不屑道：“你见过在你头顶上的大海吗？而且，我这样看，头晕晕的，就好像是坐在帆船上在海里漂，这才是看海呢！”

王爷爷觉得佳佳这小丫头太有趣了，便继续逗她：“佳佳，我听别人说你古灵精怪，而且挺‘多嘴’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武佳大大的眼睛转了一圈，笑哈哈的指着自己的嘴巴说：“王爷爷，我要给你纠正一下错误。你看好了，嘴我只有一张，只是话多而已……”话音没落后脑勺就被人轻拍了一下，“这孩子，你怎么跟王爷爷说话呢？真没礼貌！”母亲文静的声音从头顶斜上方传来。

武佳佳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王爷爷在旁边笑着说：“没什么，这孩子真是聪明，将来一定是个好学生。”

文静忙笑着说：“王书记，你太夸她了，她从小话多，每天从挣眼到睡觉，嘴都不带停的。”

武佳佳忙插话道：“妈妈，这会儿就停着呢。”

王爷爷和文静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武佳佳一脸困惑，自己不就说了句实话吗？有什么可笑的？

2、我要当天鹅

一日中午，文静拍着武佳佳睡觉，武佳佳从被中伸出一个手指头可怜巴巴的说：“妈妈，就一个，只听一个。”

文静说：“不是说好午睡时间短，不讲故事，晚上睡觉再讲的吗？”“哎呀，妈妈，求求你，就一个，一个！”

文静无奈地从枕头下翻出一本《安徒生童话》讲起了丑小鸭的故事。故事一讲完，武佳佳问：“妈妈，丑小鸭为什么可以变成白天鹅？不是说鸭妈妈生小鸭，天鹅妈妈生小天鹅吗？”

文静解释道：“因为丑小鸭历经了无数磨难，感动了上帝，上帝就把它变成了天鹅。”

武佳佳又问：“可是丑小鸭为什么会经历那些磨难呢？”

文静一边给她盖好被子一边回答：“因为它长得太丑了，它的兄弟姐妹朋友都不喜欢它。”

武佳佳不解道：“长得丑，就不会被人喜欢吗？”

文静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说：“是。好了，不许问了，快睡吧。”

武佳佳闭上了眼睛，就在文静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的坐起来，说：“妈妈，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文静看看她严肃的小脸，轻叹一声说：“好，你问吧，最后一个！”

武佳佳把自己的脸对上文静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妈妈，我丑不丑？”

文静笑了，说：“当然不丑，我的佳佳最漂亮了！”

武佳佳和文静对视了几秒，觉得妈妈不是在说假话，这才放心的睡了。她梦到自己在大海里游啊游，游不动的时候有一朵白云飘的过来，她爬到白云上，云就像轻气球一样直往天上飞，这时候一群天鹅飞了过来，看到她大叫：“快看快看，一只丑小鸭飞上来了，它想当天鹅！”所有的天鹅都大叫：“赶走它，推它下去，我们不能让鸭子成为天鹅！”

武佳佳顿时失去了重心，从天上跌落……“不要，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文静从屋外跑了进来，看到武佳佳一头大汗，坐在床边哭，忙问：“怎么了？又从床上跌下来了吗？”

武佳佳抽泣道：“不是，有好多天鹅说，不要我成为天鹅，它们把我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推下来了。”

文静抱起女儿轻轻拍拍，安慰道：“佳佳，不哭，只是做了一个梦，你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天鹅的。看看，小脸哭丑了就不能当天鹅了。”

武佳佳立刻止住了哭，她不要当丑小鸭，她要当天鹅！这是武佳第一个志向！

3、和平谈判

周末下午，武佳佳的爷爷骑着28自行车来接她回爷爷奶奶家，路上碰倒王爷爷。他们以前是同事，后来爷爷调到市一中当了校长，王爷爷在妈妈单位升了书记，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了，但关系一直很好。王爷爷见爷爷来了，就拉着站在路边说话，他摸着武佳佳的头说：“老武，你有个好孙女哇，这娃娃聪明的很呢，好好培养，是个好苗苗。”

爷爷一笑也说：“这是个小人精，传话筒，老把我和她奶的话传给她爸她妈。”

武佳佳坐在车子前杆上，晃悠晃悠的说：“我要不说给我爸我妈，他们就会忘了给奶奶订牛奶的钱！”

两位爷爷又呵呵的笑了，武佳佳不耐烦的说：“爷爷，我们回家吧，我饿了。”回去的路上风有些大，爷爷对佳佳说：“我们玩蒙面大盗的游戏吧！”说着就把车子上挂的灰色买菜口袋套在她头上，哼着小曲带佳佳回家。

到了大门口，佳佳拉下口袋看到院子里的奶奶大喊一声：“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奶奶皱皱眉，估意对爷爷说：“你怎么又把她带来了，上周回去不是说好要上幼儿园的吗？”

武佳佳立刻跳起三丈高，大叫：“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就要周一到周五在爷爷奶奶家，周六周日回爸爸妈妈家。”

爷爷忙把她抱起来说：“不去不去，佳佳不去，让你奶奶去上幼儿园！”

“奶奶也不许去！”武佳哇一声哭道：“她去了就没人照佳佳了！”

爷爷笑了：“这小丫头心眼转的到挺快。好，奶奶也不去！让爷爷去！”

隔日，武佳佳在床上玩积木，奶奶说：“佳佳，奶奶去上侧所，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不怕，你去吧！”武佳佳回答很干脆。

奶奶走了一会，武佳佳突然听到门“吱”的一声响，她喊：“奶奶，你回来了吗？”没人应声，一转头也没人影，佳佳有点害怕了，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叉在腰上，想想又背过身，故做镇定的喊：“你是谁？是贼吗？我告诉你，我奶奶上侧所去了，你赶快滚蛋，要不我奶奶回来用菜刀杀了你！”话音刚落就听到爷爷“哈哈哈”的笑声，接着她就被爷爷举过头顶说：“傻丫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武佳佳说：“我哪里怕了，我是在和‘贼’和平谈判呢！”原来这叫和平谈判呀，这个笑话后来在武家留传了很久很久。

4、他是一个大烟筒

武佳佳在爷爷奶奶住的院子里，一共交了两个小伙伴，都是男孩，一个比她大一岁叫李照。一个比她小一岁叫王卫。李照长的又白又胖，王卫长得又黑又瘦，武佳佳再往他俩人中间一站，三人并排走在院里，有个特响的名字“三剑客”。有天，李照在院里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什么，跳上乒乓球台上指着天，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管“风”了，我叫风神。”

武佳佳见状，也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台，宣布：“我管雨，我是雨神！”

王卫想爬，但爬不上去，急的朝四周看了一圈，也没什么能管的，只看到家家户户窗子上方伸出的烟筒，于是跳着嚷道：“我……我管烟筒，我是……”

李照和武佳佳早就笑的前胸贴后背，东倒西歪坐在球台上笑嚷：“他是一个大烟筒，怪不得长得那么黑，像炭一样，哈哈哈！”

王卫被笑恼了，回家取了根棍子，指着还在笑的两人说：“你们谁再笑，我就打谁！”他先把棍子指向李照，心里惦量着打不过，又把棍子对准武佳佳说：“假胆大，你下来，我要和你单挑！”

武佳佳本不想和他计较，但听他叫“假胆大”，一怒之下，跳下台子。

关于这个“假胆大”的外号由来一直是武佳佳平生以来的“奇耻大辱”，也是她不能碰的痛楚。那是一个月前，武佳佳煽惑李照和王卫去大院外的生产大队探险，两人听大人的话，不敢擅自走出院子，但武佳佳千保证万保证，他们只去一下下，而且武佳佳会自带武器保护他们。于是，三剑客连同一把劈柴用的斧子一起出了大院，刚出大院就碰到生产队饲养的一头灰色母猪向他们走来，李照和王卫忙退到武佳佳身后，佳佳举起斧子对猪说：“好猪不挡路，你……你让开，我……我手上有斧头，你看到了吗？”母猪不但没让开，反而突然向他们冲了过来，武佳佳“哇”的大叫一声“妈妈呀”，扔掉斧头就跑，王卫和李照也慌的大哭，跟着往回跑，一时间惊动了大院里的大人们，赶紧出来问情况，撵走了猪，奶奶在捡回斧子时，碰倒人就说：“这佳佳呀，就是个‘假胆大’！”

从此，“假胆大”的外号跟了武佳佳好一段日子，每个大人见到她，那怕是大老远，也会和她打招呼：“哟，假胆大，今天没出院子探险？”

这外号好容易快被人遗忘了，又被王卫叫了出来，武佳佳能不怒吗？她一把抓住棍子，对王卫说：“我是假胆大，你就是胆小鬼，爱哭鬼，臭烟筒！”

王卫一边用力拉棍子一边回道：“回光反照，回光反照！你是在骂你自己，噢，噢，自己骂自己！”

武佳佳一急，猛的松开手，站直了，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王卫：“你才自己骂自己，你是个大赖皮！”

她松的突然，王卫没有防备，直直向后仰去，他身后恰好有个两节台阶，后脑勺“咚”一声，碰到台阶边沿，王卫本能的翻了个身，一摸脑袋，手上沾满了血，他“哇”的哭了起来。李照和武佳吓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好。

远处王卫的妈妈跑来，李照先是嚷嚷：“是武佳佳，不是我！”武佳佳往日的伶牙俐齿此时荡然无存，只是咧着嘴也哇的哭起来，声音比王卫还要高，王卫妈妈顾不得理论谁是谁非，先抱着王卫往卫生所跑，武佳佳奶奶也寻声赶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反复说：“李照是个大叛徒，是王卫先拿棍子要打我的，是他先动的手，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王卫无大碍，只是被台阶的沙粒擦破了头皮，医生对着他的脑袋吹了几口气，擦了消毒药水就回家了。

事情虽不大，但后果很严重，本次事件武佳佳的爸爸武康安终于下定决心让武佳佳开始上幼儿园，用他的话说：“这丫头和男孩子都敢打架，再不上学就要成土匪了！”

一周后，差四个月四岁的武佳佳正式成为幼儿园小朋友。渐渐的三剑客在一起玩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大叛徒李照，因为爸爸工作调动，全家搬离了爷爷奶奶他们住的那个大院子，武佳佳就再没见过他。王卫上小学和武佳佳是一个学校，后来成了一个班的同学，这是后话了。

很多年后，武佳佳再想起这些幼年的伙伴们，时常会感叹缘份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的人注定会和你牵绊一生，有的人陪你的却只是那么一小短路，但无论长短，只要是在你生命中出现的人，你都应该珍惜与善待。

5、“屎”阿姨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文静牵着女儿武嘉嘉的手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

武佳佳一边走一边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应该还有三天吧！”文静看看表，离自己上课不到半小时了，她加快的步伐。

“那他会不会记得答应我的礼物呢？”武佳佳问。

文静抱起武佳佳说：“爸爸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

武佳佳接着问道：“那么，爸爸回来的那天，我可不可以不上幼儿园呢？”

“佳佳！”文静站住了，盯着女儿说：“妈妈不是告诉你，不上幼儿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吗？你怎么总是不爱上幼儿园呢？”

武佳佳噘起嘴，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母亲，她不喜欢幼儿园是怕见到那个“屎”阿姨。因为上次她曾对一个新来的小朋友介绍阿姨时说：“这个阿姨姓‘屎’，就是大便下来的‘屎’。”被阿姨听到后，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提到了教室门外，罚站了一天。同时，‘屎’阿姨还告诉全班小朋友说，武佳佳是个说脏话的坏孩子，让大家都不要同她玩。其实到现在武佳佳都不是十分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了，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叫她‘屎’阿姨吗？难道他们就可以说脏话？

幼儿园到了，站在门口迎接她们的便是那位“屎阿姨”，她笑着走过来，摸摸佳佳的头，说：“文老师，今天是你送佳佳呀？”

武佳佳往母亲身后一躲，心想：“她真像狼外婆。”

文静笑答：“她爸出差了，这几日都是我送的。”

史春娥蹲下身子，把佳佳从母亲身后拉出来，说：“你们佳佳呀，很乖巧，又聪明，儿歌教一遍，就会背，真讨人喜欢。”

武佳佳被动的让“屎”阿姨拉着手，怕的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明白“屎”阿姨为什么会有两张脸，一张冷冰冰，一张暖洋洋，她昨天还对小朋友们说，她从没见过比武佳佳更讨人厌的孩子，今天说的怎么就全不一样了呢？她该不是森林里那个魔鬼变的吧？

“佳佳这孩子从小让爷爷奶奶宠坏了，还要你们好好教教她。”文静客气的说：“佳佳在家里也常说喜欢屎阿姨呢。”

武佳佳猛地一抬头，看看母亲，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也说假话？自己明明没说过什么喜欢屎阿姨之类的话呀，这些大人为什么总说谎，还老是教育小孩子们不能撒谎。

史春娥试探的问：“听说佳佳她爷爷是市一中的校长？”

文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史春娥摸摸佳佳的头说：“文老师，我想求你点事。”

文静多少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说：“您先说说，我看能不能帮的上。”

“是这样，我儿子今年考初中，想……”

“这事我明白。”文静打断了史春娥的话：“可佳佳她爷爷性子直，一是一，二是二，差一分都不行，已得罪了不少人了。”

史春娥失望的低下头，牵佳佳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武佳佳轻呼一声：“妈妈！”

文静低头看见女儿不安的双眸，心中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公公的脾气，又不敢给史春娥开空头支票，只好应付着说：“不过，佳佳她爷爷特别疼佳佳，回头我给你问问，行不？”

史春娥勉强笑了笑，说：“那就麻烦您了！”然后，牵着武佳佳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幼儿园。佳佳在关门的一瞬间，突然转身，对母亲喊道：“妈妈再见，下午要早点来接我！”文静心里极不踏实，但看看表，时间快到八点了，她没时间多想，小跑着返回学校。

6、白天不懂夜的黑

转眼一个月匆匆而过，小朋友们的节日“六一”儿童节来了。佳佳脸被母亲画的如猴子屁股一般红，穿着漂亮的新裙子，乐得屁颠屁颠的去了幼儿园。虽然，她今天的节目只有一个，就是别的小朋友在台上唱“大马大马告诉我”，她和一些演完节目的小朋友坐在凳子上拍手说“唉个隆冬哟”，别的小朋友再唱“你问我来做什么”，她们说“唉个隆冬哟”，‘屎’阿姨说一共唱四个八拍就行了。

文静知道了，就有些不高兴，私下里对说武康安说：“这史春娥也太过份了吧，她儿子差了十几分，上不了市一中，怎么把气撒到咱们佳佳头上了？”

武康安说：“小孩子嘛，懂什么？你要不提佳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正在装睡的武佳佳一骨碌爬起来嚷道：“有什么？有什么？”

文静哭笑不得道：“快睡觉，瞎折腾什么？”

武佳佳说：“妈妈，你骗人了，你会像‘匹诺曹’一样长长鼻子的！”

文静皱皱眉，不解的问：“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武佳佳说：“就上次，你和‘屎’阿姨说我也常给你说，我喜欢她，我才不喜欢她呢！”

文静一语堵在喉间，想了半晌，才说：“佳佳，人世间谎言分为善意和恶意，我们要是说的是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人接受的。”

武佳佳问：“那什么是善意谎言？什么又是恶意谎言呢？”

文静说：“善意谎言是站在别人角度出发，是为了别人好说的谎。恶意谎言就是为了方便自己，损伤别人去说谎。”

武佳佳没听懂，眼珠子一圈又一圈的转，小嘴呶了又呶，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文静见状忙说：“这个你长大就懂了！”

武佳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多年后，她想起一个歌名可以注释这段迷惑叫“白天不懂夜的黑”。也许孩子的世界就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她们永远不明白成人处在如何黑暗的世界里。但是关于对“善意的谎言”这五个字，三个月后武佳佳就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与记忆。

文静问佳佳：“你为什么不喜欢史阿姨？”

佳佳说：“因为她不喜欢我！”

这就是孩子，在情感的世界敏感而真实，从不委屈自己。他们爱憎分明，来不得半点虚假，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就不喜欢你，干干脆脆，简简单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