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划破长空,滴血的味道中,是雄鹰苍老的年华。羽毛的深处,振翅高飞的身影,在千年的风雅中,随着浪潮翻滚。
祭一夜花开,越过黄昏的明月,在多情的发间起落。摇扇轻舞,一曲未罢红颜笑。拔剑为歌,沙场秋凉,枯骨浅唱地老天荒。
叹古今,当时明月史书留名。可那一丝温柔,我再难触摸。纵使唐诗百般柔情,我也不会驻足望月。我深知,千年前,没有我。千年后,依然不会有我。
我将在断壁残垣中爬起,一堆堆的瓦砾在我身上滑落。四处狼烟,死亡与安静包围着我。挺直身子,我想让时间留住我的脚步。接下来的日子,也许我会选择懦弱。
尽情的嘲笑吧!我的背影将比落日余晖更长。我不会回头,脚下的路,满地青草通向故乡。我忍不住趴在地上,泥土的温度温暖着我的心,我像块冰凉的石头,向山下的滚落。
一千年后,我看见万顷湖水倒影着我的模样,突然一块石头打破了时间的限制,湖面原有的平静被水花替代。我站在原地,在朝代的更替中随波逐流。我想,我应该哭泣的,眼泪会告诉我,鲜血的味道比微笑苦涩。
当岁月无处可寻时,何处天涯明月楼?
烟花深处有人醉,今宵梦里,我一去不回。酒一杯又一杯,花开了人却憔悴。叶落了雨又飞,心碎了又碎。我陷入了千年的沉睡。
站起来吧!我仿佛听见了千年前的呼唤。阳光锋利的刺进了我的双眼,我踏着懒洋洋的步伐在黑夜最深处醒来。我看见我的手指在滴血,我看见雄鹰停在我肩上。如此陌生的世界,如此遥远的地方。
新的开始吗?时间会从一千年前的第一秒重新开始吗?我忐忑的用十根手指数了又数,可最后都是我把岁月辜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曾经伴我入睡的满天星光燃烧着,我在微弱的光亮中行走。我想,我应该用脚印去开辟出一条通向生命的道路。
脚下是路,身后是路,而我的眼前是千年前的儒士风雅。我伏地跪拜,乞求风雅装扮我的心。如此,我便能在尘世中,仰望天空,吟唱千年风雅。
可我的衣服太过破烂,世人的眼睛看到了我的身体。我像个罪犯一般蜷缩着身体,我并不畏惧,我只是觉得空前的寒冷。山是一座山的寒冷,树是一棵树的寒冷,我是一颗心的寒冷。终于,我被冻僵了。
美妙的笛音在我耳畔回荡,婉转的情思直抵心房。冰雪化了,春天来了,我开始在山上追着一只蝴蝶讨要花香。蝴蝶的翅膀有它远方的宿命,我无法追随,我只能在一丛丛烂漫花开中,聆听溪水潺潺流过。
渐渐的,我已经遗忘了一千年的光阴,我并未老去,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只是交加的风雨中,再难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我时常发着呆,思考那些撑着雨伞路过的人去了哪儿这个问题?他们还会回来吗?还是他们已经被一千年的时间吞噬殆尽。我闭上眼,不敢再去想象。
空闲的时候,我会在后山种下一棵树苗。如今,一片树林守候着山风,而我则会在一片鸟鸣声中静坐冥想。我开始回忆,我想把所有的断开的记忆续接。奈何山高水深,我的思绪越不过高山,趟不过河流,我只能在空旷的大地上,用千年的风雅疗愈心灵的创伤。
流血的伤口愈合,狰狞的疤痕似乎还在生长。我用舌头舔舐着,疤痕处深藏的苦痛大量涌出,我的舌头顿感酸痛。我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翱翔的雄鹰喊道:“回来吧!千年将尽,风雅已去。”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二日于成都,竹鸿初笔
后记:前面几段是前些日子写的,后面是续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