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牛(wm197049)
风走了,只剩下巢。
黄腹金丝雀来过,黄腹金丝雀搭建了巢。它们用韧性很好的铁茎草,在草长成而青脆时候,用尖利的嘴巴啄断它,又夹杂了宽的篷草叶子,还有动物柔软毛发。
宽的篷草叶子,坚韧又能支撑。动物毛发,向里,柔软也感觉舒适。青脆的铁茎草,有弹性,也有可塑性。不知道做窝的时候,两只鸟是否里面一只,还有外面一只的。于是,尖利的嘴成了针锥,你插进来,我穿出去。密密有规则地穿来引去,做成了玲珑的空中楼阁。
就是矮芦杆上攀附的尤物。铁茎草逐渐风干,圆圆的巢穴就成型了,坚韧轻捷,温暖美观。外边留了草茎的接头,里面却是光滑温馨的。看着就可爱。里面也曾孵育过儿女,枯黄的框型的巢,里面再来几只小脑袋,叽叽啾啾,黄喙向天。
这就是一个家。
鸟儿是做家的好手。节支类也毫不逊色。就拿蚁类来说,有泥瓦匠的部族,也有木工匠的部族,还有缝纫类的,钻探类的。
非洲大草原,是白蚁、行军蚁的天堂,澳洲大陆,广漠地表,也成了蚂蚁们城池林立的乐园。他们的城堡异常坚硬,是唾液中独特的凝胶和当地石灰质土壤的天然杰作。坚韧有型,防风挡雨,又受热均匀。
动物是聪明的温度计,蚂蚁对于温度格外小心。它们需要早晚受热均衡,午间又不至于过热。它们几十米高的城堡貌似木头楔子,东西向很薄,南北向狭长。这样的建筑能够叫蚂蚁城堡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织叶蚁是另一类能工巧匠。祖先遗留下来的风俗就是,当幼蚁渐长,需要分群时候,有经验的长老挑选纤维质丰富的叶子,把它选做小小的袋巢。
做窝那天,大家齐心协力,几只蚂蚁首尾相并,缝纫工穿梭自如。再用唾液粘合一遍,一个精巧的树叶帐篷就做就了。一片片树叶,成了帐篷,一株株大树,成了一个部落。
细腰黄蜂,蚂蚁的近亲,也是筑巢的高手。它们的巢穴很美观,完全是集体主义精神的居住体现。
球形巢穴往往吊挂在大树硕大的叶子下面,遮阳挡雨,又与粗壮树干牢固结合一起。而洞口又始终隐藏在一处。要么,是在悬崖下的石壁上,像个神秘的土黄色橄榄球,表面花纹也好看。
它们的巢穴,是用木浆和唾液混合而成的。坚硬轻质,保暖防风。和环境结合一处,又极其隐蔽。
相比较,蜗牛是蠢笨简单的家伙。生就一个壳子,身体很软,壳子很硬,身体和缓,壳子呆拙。它很小心,也极有好奇心,一不小心,钻进了壳子。谁都不在意时,又伸出触角的细尖。那顶端,是它们怯生生的眼。
不知是有了壳子才胆怯,还是胆怯了才进化出壳子。它的攫取,就是齿舌,轻轻叶片嫩芽上面舔过,就使伤痕累累。
蜗牛是种简单的物种。坚硬的螺旋形壳,包了一堆小心的肉。只以左旋和右旋来分类别。它们,往往被鸟儿惦记,有时候,蜗牛入壳的速度赶不上鸟儿尖利喙缘啄取的速度。
烂了,也是一包脓水儿吧。这种没个性的物种,不为有骨气的人所喜欢。
除了人类,没有哪种动物在筑巢上面更显得费心。我们筑巢的方式很特别,也更显得滑稽。会用大量的劳动,大量的时间,换成钱币,再换成我们想要的巢穴,然后我们就像奋斗的牛一样,把自己窝在里面。
并且,对于窝的理解越深,注定我们会像牛一样奋斗一生。因为,这个窝里面,藏了我们所有的私心和欲望,也就容纳得我们所有的血泪与汗水。趋之若鹜的热心,又使得好多人一生就做此一件事儿,为了窝。
并不像鸟儿一样可以弃巢而徙,也不像蚂蚁,随处哪里,随处是家。我们比蜗牛,更依赖家。而我们却成了建造家园最懦弱无能的一种。
网上有好事者提到,月入八千在某市,是个啥光景?有人说自己会过得有滋有味。有人说除去房贷,活得捉襟见肘。突然跳出个人喊到:月入八千,租房子住,不也有滋有味吗?这时候那还房贷的说了:一辈子租房,一辈子心不在身上了,不踏实。
租房子的问了:七十年光景。三十年少不经事,三十年还房贷,再享受十年的安逸吗?再为了子女教育,养老,又哪有一天的舒心呢?
我们是自己的奴隶。不应该是房子的奴隶。因为房子能藏了我们心里的所有,我们才这么热衷于它,又没了做它的胆量和能力。(wm197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