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素昧平生的两个灵魂放在一起不见得缘分不会降临,在没有遇见顾江枫之前林北一直在流浪,他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漫无目的走着,有一天他想停下来,因为他遇见了顾江枫,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流浪。
那是极其寒冷的冬天,一出生就没被接受的小男孩被亲生母亲包裹着丢弃在了孤儿院门口,从此孤儿院多了一个人——林北
林北和其他小孩不一样,有需要领养小孩的父母来院里时其他小孩都把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都渴望着拥有一个家庭,而林北抗拒被领养抗拒别人的触碰,每当有需要领养孩子的父母来时他总是一个人跑到后院里悄悄爬上大树直到看着停在门口的车子远去,就这样林北在孤儿院里生活了18年,18岁的林北身材高挑瘦削,一头黑色的碎发,长相异常俊美,皮肤白皙,他那一双眼睛生得最好,虽然平日里总是神情冷清,但总觉得冷清中带了三分醉人。
林北这个人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他总是一个人安静的画画,何曾几时他心里也有过期盼,他想象着父母的模样,然后在画本上一笔又一笔的把他们的样子描绘出来,他总是想着他的父母总有一天会来找他,以至于他一次次爬上大树只为躲避那些需要领养孩子的父母,可盼了一年又一年他心心念念的父母始终没找过他,在林北13岁那年他撕心裂肺大哭一场后毫不犹豫的撕碎了那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厚厚一叠父母的画像,然后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偷偷拿出枕头下早已准备好的小刀片划开了手腕,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腕流下再缓缓滴在地上,被发现的时候林北冷白的肌肤失了血色几乎透明,透着一股子死人的冷寂和森然,那双眼睛浸着冷色紧紧闭着像是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或许命不该绝林北还是被救了回来,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从心底里接受了自己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孩子,也没有了再死一次的念头,而今年林北得到了国家资助也顺利考上了大学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美术专业,而他也该离开孤儿院了,离开这天院长抱了抱林北然后在他包里放上了两颗糖和一封信,林北在车上打开了那封信
小北:“无论何时何地 自由的人终归是幸福的,相应的太过自由的人始终会觉得有所不足,如果有一天你走累了想安定下来,那就先把自己从监狱里放出来,能打开监狱锁的那把钥匙只在你自己身上,这个世上最大的监狱其实是自己的内心,如果走不出心里面的执念,那么到哪里都是囚徒”
“小北你没有实实在在付出爱的经验,也没有被真真切切爱过的记忆,你甚至不明白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希望你在大学里获取充实的知识和理论,然后不问任何结果一身轻松的去世界的每一处走走,或许当你再次沿途回来时会发现人生其实遍地是意义”
林北看完信后把信叠回去然后掏出一颗糖丢进嘴里,他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少许沧桑,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林北的大学四年还算顺利,人长得好看学习能力也强,唯一的缺点就是林北一如既往一个人,即使总有不同的人围着他转,他也从没为任何人有过一刻的停留。
大学毕业后林北21岁,此时的林北和以前比起来多了一丝成熟,俊美的脸庞尽是清冷,眼神里夹杂着淡淡的忧郁,身姿依旧清瘦挺拔
出了学校后林北发现他没有任何的去处,于是他开始有了流浪的想法,在学校的这些年他靠着画画还是挣了点钱,在社交网络上他的画也小有名气每月出画还是有按时的稿费,他找了个临时租房办理了一系列护照签证后踏上了他人生的流浪之旅,他穿越不同的国家,去到不同的城市,画下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也画海,画山,画旅途中密密麻麻的事物,他的画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也越来越有价值,甚至所属公司应大量粉丝的要求答应了在深圳办画展,林北走走停停了4年最终回到了祖国,深圳这座城市看起来很年轻,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林先生我是王总派来的司机,您在深圳的行程我负责”站在车边的男人说道
林北点点头上了车
“林先生您在深圳的这段日子就住这儿”,
司机把林北带到一所靠海的房子
“王总听说您不喜欢嘈杂喜欢自由安静,所以选了这个地方,如果有任何需要再联系我”说完司机离开了房间
他静静站在阳台面向大海,高挑清瘦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凌乱的发丝清扬,那副精致的容颜流露出几分孤寂,傍晚他拿着一瓶红酒赤脚走在沙滩上走累了顺势坐下来,海风轻轻拍打着,涛声幽幽,红彤彤的夕阳,一半在海里,一半在空中,肆意飘酒着大片大片的金辉光芒,染红了漫天晚霞,林北拿着酒瓶喝了一口又一口,他轻轻地闭上眼嘴里飘着酒的芳香散着一丝甘甜。
“一个人吗?”林北转过头看着身后忽然冒出的陌生人,男人一张清秀的脸棱角分明,嘴角有些微微上扬,隐藏着一股桀骜的气息,个子很高,浅蓝色翻领格子衬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
“嗯,有事?”林北耷拉着脑袋回复他
“没事 就是看你一个人挺落寞的”男人说话的同时直接坐在了林北身旁
“你好 我叫顾江枫”男人直勾勾盯着林北说道,
林北歪着脑袋,一头碎发微微遮盖住有些迷离的眼睛小声喃喃道:“江枫渔火对愁眠”
顾江枫抿嘴笑了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素来一丝不苟的林北今天竟喝得有些醉,他看着眼前的人慵懒的回复道:“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不会再见的”
说完闭着眼直接躺睡在了沙滩上,林北手里还握着那瓶已经喝完的红酒瓶,散发出一股颓废的孤寂感。
顾江枫就这样静静的守在林北身旁,等到林北醒过来已经是深夜1点了,林北坐起身来看着身旁的人,他有些恍惚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一个人,他也有过今天这样在外面喝醉的情况,但每次都是安静的睡着醒来后又自己安静的离开,而今天忽然有个人在漆黑的深夜守护了他这么久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抱歉,我看你喝得有点醉又睡得有点沉,就没叫醒你”顾江枫说道
林北看着眼前人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向他伸出了手,顾江枫握住那双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坐了太久的缘故感觉腿有些发麻
“谢谢你守护了一个醉鬼这么久,我是林北, 森林的林,北方的北”林北看着顾江枫说道
顾江枫笑着回应道:“林北~林北好名字”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吧?顾江枫试探道
“记得,江枫渔火对愁眠 顾江枫”
或许顾江枫对林北来说从一开始就是比较特殊的人,所以他才没有像排斥别人一样排斥他,没有抗拒他的关心,也第一次认真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明明见过千次万次内心还是毫无波澜掀不起半点涟漪,而有的人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深深沉沦,这一夜顾江枫深深爱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又破碎不堪的少年,而林北也第一次在这个不断权衡不断试探不断计较得失的世界里看到了一点光亮
25岁的林北和27岁的顾江枫就在这片海平凡又神奇的相遇了 从那以后顾江枫总时不时出现在林北眼前 而林北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准备后,林北的画展顺利举行,顾江枫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皮肤雪白,鼻子高挺,宽大又细长的手中拿着一只包装简约的白玫瑰笔直的站在一幅画前认真端详
“顾江枫,谢谢你能来”林北站在对面微微一笑,那对眼睛弯起来好看极了,白皙的皮肤,穿着一件纯色的简朴衬衫,袖子随意的卷着,小臂低垂,一双削瘦又修长手指拿着一个文件袋
顾江枫走过去将手里的白玫瑰给了林北,他那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觉察的情愫,透着欢喜和真诚,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
“林北 恭喜你成功举办画展 林作家很棒”顾江枫竖着拇指说道
看着眼前的顾江枫 林北在某一刻忽然很想停下来,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一个一直在旅途上的人,他没有定所没有归属,他只能漂流在世界各地在万物中寻找一丝慰藉。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能让他停留的人,在经过一夜的深思,他用自己的积蓄买下了海边的那所房子。
画展结束后在林北的社交网上罕见的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林北笑着站在一幅画前胸前的手上拿着那支顾江枫送的白玫瑰,配文道:“似梦非梦,但这支玫瑰真真实实的在我手上散发着清香”
而这条动态也预示着林北在慢慢打开自己封闭的内心。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林北几乎见不着顾江枫的人影,他告诉林北自己在筹备演唱会,顾江枫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歌手。
某一天顾江枫忽然出现在林北的门口拉着他就上了车他带着林北去了自己的演唱会,林北看着他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样子,全场的人陪着他大声合唱场面很感动
顾江枫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中央,朦胧的灯光华丽的演出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举起麦克风说道:“最后一首歌我要送给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遇见他那天夕阳很美,浪花轻轻拍打礁石,微风轻轻吹拂大海,而那一刻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他,这首“北”送给他也送给大家”说完全场尖叫然后伴奏缓缓响起,他深情的唱完了最后一首歌,全场的粉丝高呼口号叫着他的名字,而他深情的眼神在这万人场始终只落在林北身上。
演唱会结束后顾江枫没有任何遮掩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只是林北并没有给他任何形式的回复,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顾江枫对林北的爱意如湍急的流水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
在不知不觉中林北已经在深圳生活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顾江枫带着林北走过很多美丽的小镇,做了许多林北从没做过的事,他们像别人一样看电影,吃街边的美食,他们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爬上高山然后放肆的对月高喊,夜晚的浪潮实实在在打在他们横在沙滩上的身体,他们慢慢变成彼此生活里的一部分
在跨年夜的夜晚他们在人潮汹涌里看烟花绚丽绽放,顾江枫闭上双眼十指紧扣,林北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深情的盯着林北说:“我想和林北永远在一起”
林北愣了愣望着顾江枫出神,下一秒他的吻落在了顾江枫唇上温热的呼吸就在他唇边,这一刻顾江枫汹涌澎湃的爱意终于有了回应,顾江枫比林北高出一小截,他在人潮中低头回吻林北,把手轻轻扣在他后脑勺微微收力将林北往自己的怀里拉近了几分,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这一刻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两个灵魂在这个深情的吻中交汇,旋转,交织,深情而缠绵 。
三个月后顾江枫拉着林北的手再次赤脚站在初遇的那片沙滩上,海浪不知疲倦的轻抚着他们的脚,夜空闪耀着星光点点,顾江枫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林北的脸,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背温柔的说:“以后林北的人生里永远有顾江枫”
深夜,顾江枫神情拘谨略显紧张的坐在林北的床上,虽然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但顾江枫是第一次在林北家留宿难免会紧张。
“我洗好了 你去洗吧”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林北懒洋洋的拿着浴巾擦着头发说道,他身上系了条松松垮垮的浴巾,细碎的额前还沾着湿漉漉的水雾。
顾江枫支吾着,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好~那我进去洗了”说完急匆匆往浴室走去
林北看着他这副腼腆害羞的样子在背后偷偷笑出了声。
顾江枫洗好澡后两人都换上了宽松的纯白T恤
在床上躺着,林北慵懒的依偎在顾江枫怀里
“小北,可以给我讲讲它是怎么来的嘛?”顾江枫心疼的抚摸着林北手腕上的刀疤,
过了一会林北才缓缓开口:“我13岁的时候死过一次但没死成”
林北在顾江枫面前很少说起自己的事,但这一夜就像讲述一部电影一样他把自己的人生轨迹都讲述了出来,讲他在孤儿院的生活,讲他曾经割腕的事,讲他一个人漫无目的流浪生活,讲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看过的每一处风景,他一边讲眼泪一边掉,直到他讲完最后一句话脸上的眼泪还在顺着他白皙的面颊流淌,顾江枫纯白的T恤已经被他的眼泪打湿,顾江枫轻轻的用大拇指擦拭着林北的眼泪,看着怀里的人他眉心皱得厉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那股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让他发不出声来
他只是小声的在林北耳边说了一句:“小北以后不会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顾江枫会在你身上倾注所有的爱”随即轻轻覆上林北的唇
昏黄的灯光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投下柔和而诱人的光影,为他们营造出一片无法言说的氛围,当他们的眼神交汇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顾江枫轻轻咬下林北的唇,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手背,这一刻 他们都能感受到电流般的刺激,他们的心跳乱了 节奏,短暂的停顿后急剧加速,顾江枫根本无法抵挡林北对他的吸引,他轻轻褪去林北的衣物,此时林北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完美的身形在灯光下完全勾勒,眼神迷离的望着顾江枫未有任何动作,却让顾江枫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就要倒下一样,他心疼的吻着林北手上的刀疤,然后用力的将他往怀里抱,越抱越紧似乎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夜两个孤独的灵魂融为一体,林北那颗原本什么都触动不了的心脏此刻愿意为了顾江枫热烈跳动着
时间就这样美好的消逝着,两人在这所房子里生活了5年,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房间里挂满他们的照片,白天顾江枫写歌,林北作画,夜晚他们就到房子外的海边散步,每当顾江枫去录歌回来时总会给林北带上一支白玫瑰,而林北会将它画下来,他觉得玫瑰会枯萎但画下来它就能永远的活着了,他们一直这样井然有序又幸福的生活着。
但这样的幸福到林北查出癌症那天截然而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北老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头部眩晕,原本轻盈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直到那天被顾江枫带去检查,结果医生告诉他们是晚期癌,积极配合医生化疗也最多能活两年,那一刻林北觉得自己的心底被什么东西狠狠划了一下,刺痛急速的蔓延了全身,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看着顾江枫说道:“没事 没事”
而此时的顾江枫眼底有些红,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觉望和疼痛的情绪,唇瓣颤动着,气息不稳的吐出了几个字:“医生这不是真的吧?这不是真的吧?这不是真的!”他几乎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林北紧紧抱住地上的顾江枫安抚着,他的眼神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悲伤,顾江枫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齿,低低地挤出来几句:“没事小北我们治,这里治不了我们就去国外治”。
医院里顾江枫给林北办理了住院手续,林北眼神空洞的躺在病床上,以前他一心求死却死不了,现在他想好好活着老天又不让他活了,他苦笑一声觉得人生真是可笑至极。
在医院住了三个月,顾江枫每天都陪着林北,他们会挤在狭小的病床上看最新出的电影,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去医院的社区公园走走,这天林北老说想要看自己画的那副白玫瑰让顾江枫回家取,也吵着让他来的路上再买一支白玫瑰,可从这里的医院到海边的房子开车都要4个小时左右现在况且已经天黑了,来回一趟就得早上才能回到医院了,但顾江枫看着林北可怜巴巴的模样没办法只得回家去取,走的时候俯下身吻了吻林北的脸说道:“睡一觉我就回来了”林北安静的点点头。
当他再次来到病房时林北早已没了身影,顾江枫手中的玫瑰掉落在地板上,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顾江枫放下手中的画打开了那封信
“我一生中唯一的挚爱顾江枫: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看到这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发狂,请平静的听我说完,你走之后我一个人绕着医院的小区走了好几圈,风有点大吹得我有点冷,还好你不在,要不然你又得念叨我了,我原以为我这一生都会颠沛流离 但我还是幸运的遇见了你,你就像我深夜里的太阳,你知道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在流浪,流浪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停下自己的脚步,可遇到你之后我不再想要流浪,我想和你一起在这座安静的城市看山看海看日出,可这些事都做了之后,我又贪心的想和你三餐四季,曾经我以为爱必须得靠无数次的日夜谈心,得靠无数次的翻山越岭,得靠美丽的玫瑰动人的烟花,得靠无数次的拥抱才能组成,可我现在才明白我们的爱其实在你第一次真诚的望向我时就已经开始了,以前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我心里有座监狱而我把自己牢牢锁住了,他说只有一把钥匙能打开它,而那把钥匙只在我自己身上,我现在想告诉你其实那把钥匙在你身上,是你亲手打开了那把锁把我放了出来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热烈,以前我老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意义,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找到了很多意义,以前我以为我不能拥有爱也不能付出爱,可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真真实实的爱,而我也付出了我实实在在的爱,在我本来暗淡无光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太阳,它照亮了我的世界,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你说我怎么能不幸福呢?
顾江枫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我不想以爱之名去束缚你,就算以后的生活没有我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头发被剃光,不想你看到我骨瘦嶙峋只剩一张皮包骨,不想你孤苦伶仃的抱着一具没有呼吸的的尸体崩溃大哭,我想要熠熠生辉的活在你的回忆里
还记得跨年夜我问你许了什么愿吗?你说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其实我也在心里偷偷许了愿,“我希望顾江枫一生平安顺遂”
顾江枫谢谢你的5年,顾江枫是这个世界赠予我最棒的礼物,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的世界里一定开满了鲜花
谢谢你 顾江枫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做先离开的人,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顾江枫双手颤抖着,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露出打颤的牙齿,牙关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痛苦的哭叫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透出一股子垂死挣扎的绝望之意。
在乌斯怀亚的一处港口上,林北瘦弱的身躯靠着一棵树呆呆的坐着,他从来没畏惧过死亡但是现在他多么希望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活下去的机会,让他陪着顾江枫去海边的山上再看一次月亮,让他再陪顾江枫在海边散散步……
林北就这样倒了下去,醒来后已经在医院里了而床边居然坐着顾江枫,他不敢相信的抚摸着顾江枫的脸,他觉得这是梦,或者自己已经死了?直到顾江枫的眼泪一颗颗掉落在他的手上
“林北你是不是觉得抛下我自己逃掉很伟大?还是我顾江枫在你林北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他紧紧抱住林北委屈的哭了起来,林北看着眼前的人刚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酒店里靠在顾江枫怀里的林北问道
“其实在你离开后我找了很多地方结果都毫无音讯,直到有一天我在我们的房间里看到你曾画过的乌斯怀亚港口,你说过乌斯怀亚的港口有块西班牙语牌子,翻译过来就是世界的尽头,你说过如果乌斯怀亚真的算世界的尽头那你有一天一定要去看一看,所以我一想到就立马飞过来了”顾江枫看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说着。
这一夜他们谈论了很多,他们说好要一起走过剩下的时间,顾江枫带着林北回到了海边的房子,他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画画,一起看星星,一起在海边漫步,就这样过了5个月,在某天晚上林北紧紧地缩着瘦削的身体,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嗷声,身体不停地颤抖,瘦弱苍白的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里的腥咸令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惊慌失措的眼睛里,又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顾江枫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一边心疼一边情绪崩塌,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悲伤
顾江枫紧紧抱着林北在他耳边亲声说着:“小北不怕小北不怕”
“江枫你说有下辈子吗?”林北虚弱的问道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和你爬上那座山再去看100次月亮”
“小北我们永远不分离”顾江枫痛苦的呻吟着
“江枫对不起我好像得离开了,这次又要丢下你一个人了,江枫我爱你,”林北的手缓缓划过顾江枫的脸再缓缓落下”顾江枫声嘶力竭的叫着林北的名字可怀里的人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他就这样抱着林北直到天亮。
“小北天亮了”他无力的对着怀里的人浅浅说道
顾江枫在门前种下一棵常青树再把林北的骨灰埋在那棵树下。
“小北,我们回家了”
31岁的林北终于可以永远栖息在这个和顾江枫生活了六年的家了。
33岁的顾江枫踏上了旅途,他走过以前林北走过的每片地方,呼吸着林北呼吸过的空气,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以前林北感受过的每一份孤独,不同的是他可以靠着林北带给他的那份回忆支撑着他走下去。
2年后顾江枫才结束这漫长的旅途,他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家,门前的小树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
“小北我回来了,那些没能陪你走过的路我都补上了”顾江枫抚摸着大树温柔的说道
他站在树前大声歌唱 他的眼神始终落在那棵树上 从悲伤到幸福再到热泪盈眶 旁人看到的都是一株平平无奇的大树 只有他知道树下有颗吸引着他的灵魂 那个灵魂曾经与他翩翩起舞
他靠着大树望着远处的那片海,好像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25岁的少年穿着纯白的衬衫露出明媚的微笑缓缓向他走来,而他也露出了他们初见时的那抹笑容。
《终》
朝见花开满树红,暮观落叶又还空。
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事一同。
假如我们用花来比拟人生 花的朝开暮谢是无常 人的有生有死也是无常 人生在世 知足常乐